“葛大娘,葛大娘,你在家不?快開門,你孫女看你來了。”
葛氏正在院子裡曬草藥,聽到門被拍得啪啪響,揚聲喊道:“誰呀?來了,來了。”倒是沒注意外頭人喊了什麼。
開了門一瞧,是村上的半大小子,便笑了,“狗子,是你們呀,有什麼事?”
被叫做狗子的半大小子一臉激動,“葛大娘,大喜事,你孫女看你來了。”
葛氏卻把臉一本,“你個臭小子,尋大娘開心呢?我看你是皮癢了。老娘守了一輩子的寡,哪來的孫女?”脫了鞋子就追著狗子抽。
葛氏年輕便守寡,幾十年來早就練就了潑辣的性子。寡婦嘛,不潑辣點日子都過不下去。
“葛大娘,我真沒騙你,真是你孫女,可好看啦,從京城來的。”狗子一邊跳腳一邊大聲嚷嚷。
和他一起過來的人也都紛紛幫他作證,嘴八舌地道:“真的,狗子哥沒騙你,真有個可好看的姑娘打聽你,說是你孫女。”
“對,對,她還說她爹是什麼侯爺。”
葛氏越聽越迷糊了,她家死鬼男人的兄弟的確是個侯爺,不過都死了小二十年了,他們那一房的確還在京裡,聽說侄子繼承了他爹的侯爺,大丫頭還成了宮裡的娘娘,不過已經多年沒有聯係了,她一個寡婦,人家也不瞧在眼裡。
“來了,來了,葛大娘你孫女來了!”有人激動地喊。
葛氏抬頭一看,就見一行好幾輛馬車朝著自家駛來,須臾就到了跟前,那個好看得像仙女一般的姑娘一下子就跪在她跟前了,甜甜的喊:“祖母。”
葛氏可嚇壞了,想把人拉起來,伸出,見姑娘那嫩得跟煮熟雞蛋的臉兒,又看看自己跟樹皮一樣粗糙的,默默的又縮了回去。
金九音磕完頭自己就站了起來,又甜甜的喊了一聲,“祖母。”
向來冷情的葛氏心口不由一熱,不過她還是道:“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祖母。”她青年守寡,一輩子沒開懷,哪來這麼俊的孫女?
“錯不了,我打京裡來的,我父親是慶寧侯林崇庭,他在京裡娶了江氏,在漠北又娶了我娘,說是兼祧兩房給您和祖父承嗣,我和我娘就是大房的,所以您是我親祖母沒錯的。”金九音言兩句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真的?真是兼祧?”驚喜來得太快,葛氏激動地聲音都變調了。這麼嬌軟好看的姑娘是她孫女?她顫抖著伸出雙,卻怎麼也觸不到金九音的臉。
“我不是在做夢吧?”葛氏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金九音握住葛氏的雙,“祖母,您不是做夢,我真是您孫女來著。”
“閨女,你叫啥名?叫我一聲。”葛氏滿眼熱切地望著金九音。
“祖母,我閨名叫九音。”說完她又乖巧地喊了一聲,“祖母。”
“哎!”葛氏大聲地應著。
金九音心一動,連忙又喊了一聲,“祖母。”
“哎!”葛氏應得更大聲了,一邊笑一邊抬袖子去擦眼淚。她怎麼也沒想到,她一個孤寡婆子,老了老了,反倒得了個如花似玉的乖孫女。一定是當家的見她一個人淒清,才把這麼好的孫女送到她身邊。
鄉親們家葛氏哭得這麼傷心,有那眼皮子薄的也跟著落淚,不夠大家都為她高興,這個道:“老嫂子,這是大喜事,可不興落淚。”
那個道:“大妹子,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彆在門口站著了,快帶你孫女進屋說去。”
葛氏忙不迭地擦眼淚,“對,對,我這是高興的,高興的。九音呀,快進屋,祖母給你倒糖水喝。”拉著金九音的就舍不得鬆開,一雙慈愛的眼睛盯著她的臉看,怎麼也看不夠。
人群就有人打,“瞧葛大娘高興的,眼裡隻有她孫女了,我們這麼多人杵在這她都看不見了。”
心情極好的葛氏扭頭,笑罵:“一個村住了幾十年,誰還不知道誰?你那張大黑臉有啥好看的?你們所有人加一塊也沒我孫女好看。”嗓門可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