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公不說話,就這樣看著魏氏,直把魏氏看得十分心虛,“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妾身?”
“老大媳婦抄的佛經呢?拿過來我看看。”韓國公開口道。
魏氏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在,在,熙春,少夫人抄的佛經呢,快去拿過來給國公爺過目。”然後又誇,“林氏那孩子還是很孝順的。”
奈何韓國公神情依舊淡淡的,不搭理她的話。魏氏碰了個軟釘子,麵上也有些下不來,索性坐在一旁不吱聲。
“國公爺!”熙春抱著一摞抄好的佛經過來,恭敬地放在他旁邊的桌上,足有一尺高。
韓國公拿過最上麵的一張看,眉梢挑了一下,有些意外。老大媳婦居然寫了一漂亮的館閣體,之前還說自己的字不好,看來是謙虛了。
不大會功夫就看了好幾張了,每一個字都寫的一樣大小,整潔乾淨,不帶一絲倉促,可見抄寫時態度之恭敬。
韓國公越看越滿意,字如其人,長子這個媳婦娶得還是不錯的。
其實他不知道這裡頭隻有隻有一張是金九音寫的,為什麼用館閣體?方便模仿字跡唄,她身邊的桃花和沉魚都練兩年多了,就是為了給她當槍的。
“國公爺,天兒不早了,要不明天再看吧?”魏氏捏著帕子,心裡總是不安,“燈下看久了傷眼,要不讓丫鬟給送您書房去?”她試探著道。
韓國公的臉色頓時冷了,“老大媳婦進門才一個月,你就罰她禁足半個月,又是跪經又是撿佛豆,又是抄佛經的,你這婆婆擺得好大威風!”
“國公爺這是怨妾身罰了林氏?臣妾身為婆婆,難道連兒媳婦都不能教導嗎?”魏氏很委屈。
韓國公很失望,“老大媳婦是個實誠孩子,就算不覺得自己錯了,你罰她也照做了。可這事你敢往外傳嗎?老大媳婦不懂,外頭人還不懂你是變著法兒磋磨兒媳婦嗎?”他的眼神陡然銳利。
“你不喜越哥兒也就罷了,現在你連他媳婦------你到底想乾什麼?嫌日子過得太好了嗎?”他是真的失望,統共就兩個兒子,偏疼幼子沒錯,以後多給他些浮財就是了。
該看重的還得是長子,畢竟以後他們跟著長子過,這個道理連老大媳婦都知道,夫人怎麼就不明白呢?
“反正妾身做什麼您都不滿意是吧?不是嫌妾身對越哥兒不好,就是怪妾身苛待兒媳婦。既然如此瞧不上妾身,您覺得誰好就讓誰管著饋好了。”魏氏賭氣道。
“你還委屈上了?”韓國公眼睛一眯,“不是夜不能寐嗎?不是心神不寧嗎?老大媳婦不是抄了這麼多佛經嗎?熙春,拿去在你們夫人床頭一張張燒了,燒完了你們夫人就什麼毛病都好了。”重重地在佛經上按了一下。
“你,你這是盼著妾身去死!”魏氏不敢置信地看著韓國公,氣得渾身發抖。
熙春為難極了,不敢勸,也不敢真的去燒,隻好跪在地上裝死。
“我這不是按你的意思來的嗎?老大媳婦一去小佛堂,你這邊就有好轉,既然這麼好使,給你燒佛經有什麼不對?”韓國公反問,“這麼冷的天,你就不怕她把腿跪壞了?就不怕她身子骨凍壞了?那不是奴才姨娘,不是阿貓阿狗,是你兒子的媳婦,你未來孫子孫女的親娘,是韓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你把她磋磨死了,依越哥兒的性子,你準備讓他絕嗣?”
“妾身沒有!越哥兒是從妾身肚子裡出來的,國公爺這般指責,是剜妾身的心啊!”這個罪名她可不擔,“就算林氏真不能生,不是還有遠哥兒嗎?”
她瞧著林氏腰那麼細,就不像是個能生的。
“遠哥兒------”韓國公笑了一下,目光充滿了審視,“這個念頭你最好不要有。你不喜越哥兒,反正他也成親了,以後他的事情有他媳婦操心,你就不用管了。”
“兒媳婦是個懂事的,也不用你管,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時候,等遠哥兒成了親,我就立刻把他分出去。”
“您不能!”魏氏慌了,不分家遠哥兒就是國公府的二公子,分了家他什麼都不是,連個秀才都沒考上,日子怎麼過?何況時下的規矩是父母在不分家,遠哥兒要是被分出去了,外頭人指定覺得他犯了多大的錯呢,這輩子都彆想有出息了。
“國公爺,不能啊,遠哥兒是您親兒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