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木塞脫落,先是絲絲縷縷的黑氣從中冒出,待得頭領以鬼力包裹手掌用力一拍皮囊,刹那間無儘慘嚎聲響徹天地,滾滾黑煙裹挾著數千陰靈,從那皮囊中洶湧而出。
那些陰靈明顯是經過秘法煉製,魂體上纏繞有一根根鎖鏈,隨著甲士頭領掐起印訣,那些鎖鏈上立時爆發出陣陣黑光,數千陰靈當即慘嚎起來,被那秘法折磨著生成出滾滾戾氣。
此時,其餘甲士也紛紛動手,取出腰間同種樣式的皮囊,各自召出陰靈,然後施展秘法進行折磨,從而提取出海量戾煞,融入到矛鋒雷光中。
時遲殤雖然不知他們要做什麼,但是本能地預感到會有極大威脅,經過剛剛三重攻勢的威脅,他已經沒有了輕敵的心思,當即身軀一晃,周身赤焰嘭地炸開,化焰流散的同時,一道火影縱掠數千丈,衝向其中一輛戰車。
“萬雷罩!”雷孤鴻雙手掐訣,頭頂雷符倏然升起數丈,萬丈雷光席卷而出,將身周數輛戰車儘數籠罩在內。
時遲殤所化火影方才突近,迎麵便是雷光閃耀而來,迫於無奈,時遲殤唯有提劍一記挑斬,劍尖燃燒著熊熊赤焰,方才斬中雷壁,立時有雷霆受激衝著劍刃激蕩而來。
然而時遲殤此時已經切換為了帝炎體,心念一動,劍刃赤焰霎時暴漲,吞下了襲來的所有雷光不說,更是順勢衝騰而起,附著在雷光壁上熊熊燃燒起來。
時遲殤的每具分身,都是他對本源能量的凝聚,雖然沒有諸多花裡胡哨的玄妙,但是對於能量的運用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而當能量的純度達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會誕生出專屬的天賦。
帝炎體的天賦便是燃滅,燃燒一切可燃之物,焚滅所有虛幻與現實。
以那雷光壁中的雷能為柴,火勢頃刻間已經攀升到巔峰,熊熊赤焰沿著光壁肆意蔓延,任憑雷孤鴻如何引動雷力進行反擊,都無法覆滅這股火焰,反而還因為提供了雷能,使得那赤焰火勢愈加洶湧。
然而,那雷光壁終究還是擋了時遲殤些許時間,待得時遲殤破碎雷光壁的時候,一眾甲士都已經收集了足夠多的戾煞,伴著戰車中陣紋的聯結,一條盤踞起來足有七百丈高的灰色雷蟒幻化成形。
看到那灰色雷蟒渾身上下縈繞著濃鬱的戾煞,時遲殤神色微凜,這才是鬼道最可怕的攻擊,折磨陰魂,收集戾煞,所爆發的攻勢足以讓他們越階伐敵。
思索著,時遲殤已經飛身而起,打算繞開灰色雷蟒的正麵,卻不想那雷蟒竟然如同活物,時遲殤剛剛飛起,它那雙細如尖針的瞳孔已經唰地凝視了過來,遍布著惡毒、汙穢的意念也是彌漫過來,時遲殤不過稍稍猶豫,已然被那意念籠罩住。
那一個刹那,時遲殤眉心劇跳,那無形的意念包含著讓人心驚的惡念,不過是意念的觸碰,自己體內卻猛然滋生出無窮汙穢氣息,不停侵蝕著他的魂體,試圖汙染他,將他拉扯著墜入墮落的深淵。
“很好!”瞧見時遲殤被雷蟒惡念所攻擊,雷孤鴻大喜,本來想要自己向前,可是想了想,轉頭看向已經漸漸恢複神智的劍烈:“想不想親手宰了他?”
眼見時遲殤身軀漸漸染上灰霧,靈魂之光也在逐漸暗淡,劍烈眼神猙獰,瞅了眼手中遍布裂痕的闊劍,換了把柔韌且纖細的冥金刺劍,毫不遲疑地一步跨出。
此時戰車上眾多甲士都在全力運轉大陣,竭力操控著那頭雷蟒,繼續壓製著時遲殤的神智。
而劍烈則是一路飛馳,心境動蕩之下,環繞在身周的炎爆大道和湮滅大道近乎是不停歇地引發著爆炸,赤色火焰或是激蕩或是扭曲,裹挾著彼此衝擊並還在飛速倍增的爆炸波,對準時遲殤撲擊過去。
電光火石間,劍烈已經掠至時遲殤身前,手中刺劍輕輕一抖,所有的爆炸波都在此刻被他強行壓縮於劍尖,強橫的威能瞬間將劍體撐出無數裂痕,但是此時劍烈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孤注一擲地一劍刺向時遲殤。
劍尖刺出的時候還在不停地輕顫,每一次顫動,都有縷縷波紋蕩漾,毀滅著周圍的空間,是故隨著劍烈一劍刺出,徑直炸開了一團接一團的黑色裂紋,於虛空中扭曲交錯,散發著深邃而恐怖的氣息。
眼見時遲殤就要重傷在劍烈這一擊下,無聲無息間,恍如山海般煌煌無儘的魂威彌漫天地,所過之處,萬法消散,諸靈震撼,灰色雷蟒土崩瓦解,戰車雷陣分崩離析,雷孤鴻所持雷符、諸多甲士全身矛甲都在此刻冥能消散。
遠處的眾人都是如此,更彆提近在咫尺的劍烈了。
魂威升騰而起的刹那,剛剛揮劍衝至的劍烈就是悶哼了聲,首先是劍尖處密集疊加的爆炸波宛如破了的肥皂泡,啵地一聲後流散一空,再是他渾身暴烈的炎勁,仿佛遇到了無形之水般憑空熄滅。
瞪大雙眼,劍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經曆的這一切,明明前一刻時遲殤還是待宰的羔羊,可是下一刻已經淩壓全場,成為主宰自己生命的暴徒,這巨大的衝擊讓他近乎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