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忽地哢嚓一聲,似是有人掰斷了座椅扶手。
瞅了眼上空,時遲殤神色平淡地繼續說道:“另有集英堂鄒靖銘、李翠翠,外事堂張馨等人,都是她們不顧同門之誼,先對弟子下殺手,弟子迫於無奈,才予以反擊。”
待得時遲殤洋洋灑灑一長串話語落下,周邊觀台上才猛然炸起震天喧嘩,來自各峰的弟子無不震撼地望向方太上那名年輕男子。
功德堂這邊,羅寅嘯神色複雜,感慨道:“入門不過九年,死在他手上的冥皇已經不下十五人,真不愧是蕩寒殿殿主親口讚譽的‘史上最強雜役’,實力非凡!”
在他身旁,陳心齊、鯤鵬、葉昊等人也都是神色各異,大多震撼於這位雜役的“赫赫戰功”。
“肅靜!”
刑鎮以重劍拄地,強行鎮住周邊喧嘩,隨後目光複雜地看向時遲殤:“魂焰,你可知身為雜役,屠殺同門乃是抽魂煉魄之死罪?何況冥皇執事來之不易,是我陰陽宗中層支柱,更有足足三位冥皇巔峰死於你手,更是我宗莫大損失。”
“聽刑首席的意思,弟子隻能被他們殺,而不能還手了?”時遲殤也不著惱,而是笑著反問道。
“即便是他們先動手,濫殺同門也是必死之大罪,”不知為何,刑鎮的表情有幾分古怪,沉聲道,“論階級,雜役本就是我宗最底層,若非看在爾等入門心切,情真意堅,我宗也不會收爾等入門,每年給予一次晉升機會……”
看出刑鎮似是話裡有話,時遲殤皺眉道:“刑首席到底想說什麼?”
刑鎮輕咳了聲:“隻是可惜,你身為雜役,再有種種理由,殺害多位同門終究還是重罪,你之前在血紅神柱典禮上揚我陰陽宗之風采,算是立下功勳,若是能擺脫雜役身份,再有這份功勞在身,我想宗門高層定然會好好考慮,是否能從輕發落。”
時遲殤聞言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後者則是一臉坦然,好似剛剛那番話純粹是隨口一說,並無深意。
“哈哈哈哈!”
突然,高空中有狂放笑聲響起,轟地一聲,一道焰光從天而降,狠狠墜落在地,不待焰光散儘,一尊渾身浴火的壯實漢子已經緩步走出,眸光凶戾地凝視過來。
“有意思,”漢子抬頭望向高處,朗聲道,“聽陳首座你家這位首席的意思,莫不是這魂焰願意轉至太陽域,我家徒兒就白死了?”
唰地一聲,陳劼的身影出現在刑鎮之前,隨手將那柄闊劍挪到自己身前,皺眉道:“金骨兄,此事目前還在問詢階段,你這直接現身入場,不免……”
“不免怎麼?”
冷笑聲傳落之際,眉眼清冷的蒼流宮宮主洛雨也是身披輕紗落下,正立在金骨身旁,那冰冷到能夠凍結時空的寒力正從她體內悄然蔓延開來。
看向陳劼,洛雨笑聲冰寒:“所以沉首座也覺得,我家徒兒之死,是她咎由自取了?”
“不然呢?”
幻光閃耀之間,文彥君的身影悄然顯化,那素來柔媚的臉頰上,此刻儘顯鋒芒:“你們兩個自己教徒不嚴,為虎作倀,魂焰雖然僅為我集英堂雜役,卻也是陰陽宗堂堂正正收錄門下的弟子,遭奸人襲殺,難道還不能還手了嗎?”
“好大的口氣!”金骨脾性暴烈,張口一聲怒喝,“你說誰是奸人?”
文彥君冷笑道:“說你們兩個死無全屍的徒弟,怎麼著?”
“猖狂!”洛雨眸綻寒光,身後大雪飄零,化為茫茫寒流席卷開來,隱隱間鎖定了文彥君的氣機。
“想要動手?”文彥君笑容玩味,纖手揚起衝著對方輕輕一勾,“你們真以為,我文彥君在陰陽宗這幾百年,是白過的嗎?”
唰!唰!唰!三聲破空銳響之後,陣紋堂首座司徒沁、度支堂首座赫南琴、下屬宗門北寒殿殿主赫北依先後落下,飄然來到文彥君身旁。
咚地一聲,滿麵脂粉,一身肌肉疙瘩的冷脈宗宗主濁氣笑嗬嗬地轟然墜地,手提一把缺了幾個口子的大砍刀,慢條斯理地護在幾女身前,咧嘴笑道:“金骨,洛雨,要我說,你們兩個該好好反思,為啥教出來的徒弟沒腦子不學好,而不是在這兒無理取鬨!”
且不論金骨和洛雨被濁氣那番話氣的麵皮發青,文彥君已經隨手一揮,錚錚兩聲,時遲殤身上鎖鏈儘數斷開,整個人也被她施法強行攝到身前。
看向男子,文彥君巧笑倩兮:“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確實有些驚喜和意外,”時遲殤苦笑,“弟子欠首座一個人情。”
“那你有的欠了。”文彥君嫣然一笑,那明媚的笑意宛如春風細雨,拂過眾人心間,讓所有人心裡對此事的那杆秤,都不自覺傾斜了過來。
轉頭望向對麵兩尊巨頭,文彥君廣袖飄飄,儘顯風姿:“放心,今天本座在這兒,我看他們兩個,哪個能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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