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也彆來這套!”擺了擺手,茆堅峰似是有幾分心灰意冷,“我早知道你小子心思不在這裡,這些年也是刻意和宗門拉開距離,之前還一直感到奇怪,如今知道你身份,才明白過來。”
時遲殤默然片刻,歎道:“掌教維護之恩,首座庇佑之情,弟子始終銘記在心,隻是我當年和親友失散數十年,實在是……”
“行了行了!”茆堅峰再次擺手,搖頭道,“既然答應了送你去玄冥,本座必然會允諾,不過若是你與親友相聚,是否會考慮回來啊?畢竟你那摯愛,不也是咱們陰陽宗在人間界的人麼?”
時遲殤一怔,目光古怪地看過去,心想你把人家的遠方親戚殺了大半,難不成還想讓魚樂薇來陰陽宗?
事實上,也就是當年魚家態度霸道,幾次咄咄相逼,迫使時遲殤最後不得不站到茆堅峰這邊,否則的話,自己有可能還會站在魚家那邊,當然了,也就沒可能成為如今的陰陽聖子。
時遲殤正在那兒發散思緒,就聽茆堅峰說道:“走吧!”
“嗯?”時遲殤微怔,下意識看過去,見他眼神迷惑,茆堅峰不解道:“你不是要去玄冥麼?現在和寒武的戰爭算是告一段落,我也能脫出身來,送你去玄冥。”
“玄冥……”時遲殤輕輕搖頭,答道,“弟子暫時不打算去玄冥了。”
瞧見茆堅峰眼中露出幾分期待,時遲殤啞然失笑,繼續搖頭:“不過暫時也不打算回宗門,弟子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你不是自己說和親友分散數十年,著急去尋找他們麼?”茆堅峰麵色狐疑,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以你的性子,我不信有什麼事情能讓你放下親友,莫不是你在三途發現了你親友的蹤跡?”
想不到茆堅峰反應如此敏銳,這就洞悉了真相,時遲殤不禁心頭一震,而見他神色,茆堅峰也明白自己猜測沒錯,不由眉毛一軒,沉吟道:“你失蹤這幾個月,應該不太可能去到其他地方,莫非是之前陷落在赤色要塞中遇見的?”
“赤色要塞?”時遲殤還不知自己失蹤後發生的事情,一時有些茫然,不過他也沒多細究,歎道,“掌教,此事於弟子而言,事關重大,弟子是必然要走一趟的,還請見諒。”
“陰陽聖子,陰陽經,都挽留你不得麼?”
見他態度堅定,茆堅峰歎息了一聲,麵色也隨之恢複平日的威嚴:“也罷,留住你的人,也終究是留不住你的心,況且我輩修士,也容不得本心受阻……等等!你不會是要去寒武吧?”
突然,茆堅峰似是想到了什麼,麵色陡然一沉,刹那間冥帝級的氣勢轟然迸發,近在咫尺的時遲殤更是感覺一股浩大冥威撲麵而至,哪怕他靈魂本源雄厚而強橫,仍是頃刻間就被碾碎了所有道則之壁,擬化為載道級神金強度的魂體更是被生生崩碎。
唰!及時反應過來的茆堅峰抬手一抓,時遲殤所有濺散出去的魂體碎片儘數倒湧而回,如似時光倒流一般,瞬息間便恢複如初。
啪!恢複過來的時遲殤兩腳落地,臉色蒼白到渾身氣息都是暗淡萎靡。
直麵一尊冥帝的威壓,哪怕是對方心神動蕩間溢散出的一縷氣息,依然讓他有一種被碎屍萬段後抽魂煉魄,被熬練成油燈炙烤了無數年的劇烈痛楚。
也就是他重修功體,靈魂本源已有冥尊級的強度,換了其他冥皇巔峰,哪怕是李鎮天、聖天旗這等佼佼者,此刻隻怕是早已真靈湮滅,魂飛魄散了。
隨手虛扶著他,茆堅峰麵無表情地渡過去一縷冥力,幫時遲殤拂去了心神的震蕩與衝擊,淡淡道:“所以你真打算去寒武?你要找的人,不會就是厄皇吧?”
茆堅峰本就是頂級的智者,此刻發覺端倪的他隻是稍稍思忖,就已將事情經過大致分析出來,眼底也劃過一絲恍然:“難怪你一路追尋厄皇蹤跡,原以為你是為了尋人挑戰,沒想到……隻是我聽聞,厄皇目前處境似是不妙啊!”
“什麼?”時遲殤臉色一變,沉聲道,“她怎麼了?”
見他一臉緊張,茆堅峰定定看了他一眼,忽地嗬嗬一笑,居然直接轉身就走,唯留下一句飽含不屑的冷笑:“你不是自立自強麼?那就自己去問吧!”
“我¥@&(&……!”
淩亂地望著對方的背影,時遲殤一時間隻覺得心緒如麻,千言萬語湧到唇邊,卻也都迫於冥帝級強者的威勢,不得不硬生生吞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