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叔沒瞧見倆女人間的眉眼官司,他正思量著田家此刻非要立時就給田晚妹和自家二小子成親的事。
這事要是放在平時,說不得,即使兒子不樂意,自己也奇怪,他也能壓著兒子拜了堂。
可如今,後頭住著位了不得的人物,這不僅關係著兒子的前程,更是關係著人命。
羅大叔覺得,他即使再顧及田家往日的情分,也是不能鬆口的。
想到自己沒立時應下親事,田家夫婦不僅口出難聽之言,更是話裡話外地呱嗒羅家耽誤了他們家孩子。
攪合的他一顆火熱的心,悶痛不已。
村舍簡屋,寒冬裡抵不過強風凜冽。
可屋裡的人確如入滾油般,沒得安生。
對田家夫婦的所為,羅大叔自然是生氣的,一氣他們的急躁,二氣他們的不信任。
可再氣,再不想說話,章家弟妹來勸,羅大叔還是要給麵子了,且剛才人家可是出了大力的。不然田家能否順利走人,還兩說呢。
頗覺頭疼的羅大叔,沉默過後,歎了聲,顧不得丟人,道:“我這也是真沒想到田家做事這麼急,連過了年,好好訂婚邀媒過禮都不行。”
這話就還有結親的意思了,羅大嬸心頭一突。
苗奶娘也覺得羅大哥糊塗。
羅大嬸氣緩過來了些,心頭發悶,直接冷哼道:“正因為快過年才急,不然,哪裡來的錢財填窟窿。”
她這話,很是得了老伴一個冷眼。
不過,田家大兒好賭,輸錢是常事,不還錢,人家賭坊的人能叫他們過年?這個院裡的人,誰都知道。
苗奶娘對羅家打算定這麼門親,實在不看好。
她想著兩家素日的交情,還是又勸了道:“要我說,這結親還是要再看看才好。若是真這麼成了,有這樣的嶽家,叢柏日後可有的苦了。”
這話可算是深的羅大嬸的心。
她忙跟著道:“可不是這麼個理。老頭子就是太固執了,晚妹子是好,可沒自個兒子好吧。我看做不成親,才好呢。”
“說什麼呢!”羅大叔當即嗬斥了老伴。
被老伴當麵嗬斥,羅大嬸也來了氣,怒道:“你喊什麼喊,難道我說錯了?這進了臘月攏共沒多少日子,田家都來鬨過幾次了?”
羅大叔雖也煩田家如今的不講理,可到底念著親戚,舊時的情誼,強自辯道:“人家前頭來的時候也沒鬨,若不是你耷拉著臉,不給人好話,事情估計也不會這麼僵。”
聽聽這話,還怪上自己了。羅大嬸越發氣了,若不是兒媳婦扶著,她此刻八成得氣的躺下。
羅大叔平時還是很冷靜睿智的,這會子話趕話的,也覺得自己過了。
瞧著老伴氣的不輕,他深歎了口氣,軟和了道:“他娘,咱們自家人就彆鬨了,眼看著明兒就除夕了,總得合計合計,不然,這年怕是誰都過不安生。”
羅大嬸這會子氣的不輕,自然不是老伴一句兩句的軟和話就能解的。況且,就她看,老伴這還是沒死心呢。
遂,她諷刺道:“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合計法?當著章家弟妹這個現成的媒人在,也叫她看看合不合禮數。”
老伴一提禮數,羅大叔當即臉就黑了,田家壓根就不想按著禮數來,叫他如何說?
見老伴黑了臉,羅大嬸也不想再饒舌,直接道:“我們如今要做的,不是壓著二小子點頭,更不是合計婚事,而是要商議商議如何解決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