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堂屋,火光閃耀,襯的人臉,陰晴不定。
羅大叔淡淡地看著一臉急色的田晚妹,不提婚事,也不提潑皮三發子。
他隻道:“你也彆急,表叔隻說你不該離家出走,叫你父母擔心,又沒說不想法子拉你一把。”
這話?田晚妹不好意思地紅了下臉,低頭不說了。
羅大叔見她還算曉事,這才又道:“你這急惶惶的來投,總得說清楚具體的事,我們才好合計。”
田晚妹剛還升起的希望,忽一下子又滅了些,忙張嘴欲說。
羅大叔可不想同她瞎費工夫,直接攔了道:“晚妹子,你彆急著說話,先聽表叔說完。”
田晚妹被往日和藹可親的羅表叔這麼接連幾次的打斷,已然有些發蒙了,在羅家,她知道,能倚靠的隻有表叔,遂,她乖巧地沉默了。
話開了頭,羅大叔索性也不裝不知道整件事體了。
他直接盯著田晚妹的眼睛,問道:“晚妹子,你大哥欠了多少賭債?你父母對你的事具體是個什麼說法?好歹的你給表叔個實話,表叔才能想法子。”
這話聽來有些令人難堪,可確也是大實話。
羅大叔的實誠,打了有心之人一個措手不及。
田晚妹吃驚於表叔的知情,有些些的慌亂,不知道表叔知道的有多少?她腦子飛快地轉著,臉上也漲的通紅。
她這小臉通紅的模樣,叫不知情的人,還當她羞愧呢。
可屋裡羅家人,今兒已經都領教過田晚妹的多變,半分沒多想,隻等著她發招。
田晚妹今兒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不過,她素來還算是腦子清明,不會傻的問表叔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她思量了會,便咬著牙道:“大哥欠了三發子一百三十塊大洋的賭債,所以,所以,……”
“什麼?!”羅家除了羅叢柏,齊齊吸了口氣。
就田家的情況,一年也餘不下一個大洋。且,年成不好的時候,還得賒賬。一百三十個大洋,仿如一座山了。
其實,彆說田家了,就說自家,雖有些田地,可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出這一百三十個大洋的。
羅大叔深深地無力了。
羅大嬸怕老頭子一個激動,答應替人還賭債,極其緊張地看向老頭子,心口也跳的厲害。
要知道,即使她家裡稍有積蓄,那也是土裡刨食,頂風冒雪的血汗錢,遇上年成不好的時候,還得打饑荒,這錢可是救命錢。
知道自己的話算是驚住了羅家人,田晚妹怕羅家放手,忙急道:“表叔,望您能救我一救,回頭我多做活,我針線手藝好,尋個裁縫鋪子定能掙到錢。”
羅大嫂冷笑,針線活再好,能掙下一百多大洋?
顯然,羅家其他人也不信。
田晚妹見此,知道前話沒用,忙又道:“我還能下地弄菜,回頭幫著表哥表嫂賣菜也能掙錢,表叔,您,您就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