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廊下,樹影重重間,蟬鳴不斷。給這夏日,更添了層燥。
閆老夫人夏日忌熱,很少走動。
邵韻詩擔心老夫人的身體,不讚同她跟著送,便道:“您可千萬彆叫我走的不安心,文媽媽勞煩您看好了我姑奶奶。”
文媽媽也怕老夫人累著,忙點頭道:“行,瞞姑小姐你安心地走,老夫人這裡有我呢。”
見她們倆個一說一和的,閆老夫人故意板了臉道:“你說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我難道七老八十了,連幾步路都走不得?”
邵韻詩哄閆老夫人十分拿手,忙舔著臉,笑道:“您哪裡就老了,瞧著四五十都不到。這不是我擔心嗎,您就可憐可憐我吧,彆鬨了。”
她這話說的俏皮又可愛,閆老夫人倒是不好再板著臉了。
文媽媽見老夫人鬆動了,忙跟著勸道:“可不是,您要是送出去,瞞姑小姐鐵定走的不安心。”
說完,她忙對一旁的女兒道:“喜妹你跟著小姐,可一定要當心。暈船消暑的丸藥都帶齊了嗎?”
喜妹忙道:“帶齊了,早先我就備下了,剛才老夫人又收拾了不少出來,足夠二十個人用了。”
她這話說的實誠,卻惹人發笑。
“這丫頭”文媽媽和閆老夫人都笑了。
不敢耽擱了登船時間,閆老夫人和文婆子立在正屋的廊下,遠遠地看著邵韻詩轉過了影壁,走遠了。
瞧不見人影了,文媽媽忍不住,又勸道:“您也甭擔心,陸家待瞞姑小姐是真有心,不會虧待了的。”
這麼些年,陸家送了多少東西來蘇州,不說那些貴重的了,就是瞞姑小姐的一應穿著,可都是陸老夫人和陸氏親手縫製的。
文媽媽覺得,饒是普通人家,也不見得如此儘心,更何況人家還是了不得的大商賈。
閆老夫人自然也知道陸家會善待瞞姑,可叫她不擔心,如何能夠?
“是呀,陸家盼了多少年的孩子了,怎麼可能不好好對待,唉……”閆老夫人呢喃自語。
文媽媽見老夫人還是不能展眉,語氣裡也有細微的躊躇,倒是順著問道:“難道,您是擔心陸家有什麼圖謀?”
說到這,她倒是真擔心了起來,嘀咕道:“這麼多年了,陸家也沒說來接了瞞姑小姐去,怎麼突然就來接了?”
閆老夫人被她這話問的也是一愣。
不過,她知道的多些,倒是安心,解釋道:“安心,陸家人品皆好,不會多餘做什麼。”
文媽媽最怕陸家起心思叫瞞姑小姐去聯姻,如今聽了這話,她信老夫人,便安心了幾分。
也不知是為了認證自己說的話,還是安撫自己,閆老夫人又接著道:“陸家來接,怕真是陸老夫人身體欠佳,另一則,瞞姑往日年歲小,如今大了,又能獨自去上海讀書,也算是個走動的好借口。”
這話,剛才幾人就說過,文媽媽悄悄打量了下鎖著眉頭的老夫人,暗道,這還是不放心,不然照著老夫人的性子,絕對不會說兩遍話。
文媽媽隻當不知老夫人心裡的煩亂,跟著點頭道:“倒也是,往日我們瞞姑小姐嬌養在閨中,陸家知道來接不好說話,這才沒有叫我們為難。等到現在才開這個口,倒真是不錯的人家。”
被閆老夫人主仆說著的陸家,此刻也是心焦。
陸氏最是坐臥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