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探險團隻剩他們五人,這次探險自然是無法繼續下去了,並且現在五人都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那名為赫諾特斯的恐怖魔力,誰也沒有自信去挑戰這樣恐怖的存在,伯爵非常清楚,有那樣恐怖的魔力根本不是簡單的數量可以扭轉,那恐怕是傾舉國力量也不一定能處理的可怕存在,在逃離虛無行者追殺的第一輪裡他們還有27人幸存,那時伯爵還幻想過發起第三輪探險務必調查出峽穀內究竟有什麼。
然而此刻的伯爵絲毫生不起這樣的念頭,他內心極度排斥再次接近吉諾塔峽穀,那根本不是人力能夠對抗的存在。
伯爵當然想解決邊境魔素擴散問題,並且那名為赫諾特斯的家夥會不會哪天從地底冒出來入侵王國也是未知的。然而人力有時窮,眼下的問題壓根不是他們現在能解決的,伯爵忽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一種相信後人智慧的不負責任想法……
他看著麵前的奎洛,這大塊頭自大認識的第一天就表現出他的不尋常,隻不過過去的不尋常是他尚且能接受的,認知範圍內的不尋常,但現在,伯爵已經有一種看不透奎洛的感覺,他忽然冒出一個想和奎洛比一比魔法的念頭,奎洛很坦誠的告訴他們,他現在腦子裡多了一些書上沒見過的魔法,伯爵姑且將它們統稱為失落魔法。
伯爵很想知道奎洛所掌握的失落魔法究竟是怎樣的,他盯著奎洛看了好一會,奎洛不知道伯爵要好神魔,因此直白問道“大人有什麼事?”
伯爵這才從自己的思考中恢複過來,然後他搖搖頭道“哦,沒什麼……隻是這第二次探險又是無果而終……還死了那麼多王國棟梁……哎……”伯爵深深歎了口氣,那些高階魔法師確實是王國棟梁,他們每個人放到現場上輕鬆能解決數百敵人毫無壓力,而除了上陣殺敵,把他們放在後方,他們就是最無解的醫療團,基本上隻要人沒斷氣,憑借魔法與魔晶的力量就能夠救活,就像當初伯爵讓人用生命之水救治奎洛那樣,極短時間就能恢複如初,這是任何醫療技術都不可能拿來相提並論的。
而現在,這樣的魔法師死了61名,其中一個還是學院天才,黑魔法部長,有人甚至認為他會是未來的魔法學院院長繼承人……
奎洛並不擅長與大人物交談,也不會主動揣摩自己的主子,後一點主要還是受十隼影響,十隼從不會揣測伯爵,他隻做伯爵交代的事情,奎洛多少受他影響,因此在伯爵說了那些話之後奎洛也沒有再說話。
波爾托斯這時候說道“看樣子這個鬼地方是不能再來了,我覺得再來一次的話我這輩子也摸不到那個心愛的錢櫃了”
拉爾米斯白了波爾托斯一眼“你現在回去也拿不到那位的錢櫃,所以好好喝你的酒吧”
“哈,話雖如此,但隻要活著就是好事,大家為活著乾一杯如何?”波爾托斯舉起手中的朗姆酒。
眾人都感到先前的氛圍確實過於沉重了些,因此聽到波爾托斯的話都表示讚同紛紛舉起麵前的朗姆酒,伯爵也不講究那麼多,就像一般酒徒那樣抓住朗姆酒瓶的瓶脖跟著舉起來一起喊道“乾杯!”
眾人猛灌了好幾口酒這才放下酒瓶,伯爵是第一次這樣喝酒,他感到心情確實一下好了不少,阿爾托斯一眼看到伯爵的變化,於是他又拿起酒瓶對眾人說道“現在,我們為女王陛下的健康乾杯~”
當你想喝酒又沒有很好的理由時,騎士們往往會這樣說,因為王國有保王黨和主教派,如果你說“為國王乾杯”或者“為主教乾杯”很可能因此引來戰鬥,但所有人都尊敬女王陛下,她隻是美麗優雅的在那,永遠不被政治傾向所影響,因此所有人都樂意在有人提出“為女王陛下乾杯”後舉起酒杯。
阿爾托斯的話說完,五人再次高舉酒瓶又大口喝了幾口,兩次碰杯(瓶)後五人的關係似乎也一下子變得更親近了一些,伯爵從未想過,人與人的關係竟然可以如此簡單……
伯爵從小生活在勾心鬥角的家庭,在他小的時候,他的家還隻是沒什麼錢的一戶人家,家裡有五個兄弟姐妹,父親根本養不活五個孩子,但是他仍然不做任何措施任由母親懷了第六個,結果母親和第六個孩子在生產中一起死去,父親從不認為這一切與自己有關係,很快他有了另一位妻子,並且又讓對方懷孕。
或許父親被什麼東西詛咒了,結果新娶的妻子也在生產中死去,那之後就沒人敢再介紹女人給他,他一有需要就往酒館走,喝多了以後就去找女人一夜不回。
家裡五兄弟本應該團結一致努力生存下去,然而查理的四個兄弟隻是互相算計,他們算計一切,大到父親死後的遺產繼承,小到家裡今天吃什麼該怎麼分配等問題。
查理因為是五個中最小的,很幸運他母親是在他五歲才死的,根據大哥的說法,其實母親在生最後一個之前流產了三次,也就是說,生下查理後她幾乎每年都流產一次……
查理呀家裡是最沒地位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母親死後是如何又在家裡生存了一年的,但總之,六歲的時候查理就成了流浪漢,然後就以流浪漢的身份生活了五年,因為長得好看,之後被人販子抓走販賣給了當地有錢人。
在有錢人家裡做了五六年苦力,偷看那戶人家請的劍師教少爺劍術,後來趁夜裡逃走,遇上邊境戰爭,查理那時便投了軍,多年拚命立軍功,後來又因為自己俊朗的外表吸引到了第一任妻子,從此越走越順有了今天。
伯爵從不談論自己的過去,他那四個兄弟和父親都來找過他,但都隻來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在任何人麵前出現過,但誰也沒證據證明是查理伯爵對他們動手。
他信任的人幾乎隻有第一任妻子和護衛十隼,在與奎洛接觸中也確實慢慢得到伯爵的信任,但三騎士他是不信任的,隻是像平時接觸的任何人那樣表麵做給人看的。
但今天,伯爵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喜歡這幾個家夥,阿爾托斯沉穩寡言,似乎非常擅長觀察人心,波爾托斯大大咧咧沒什麼城府,拉爾米斯總是那樣溫文爾雅,看起來也是個坦誠的人。事實上伯爵知道自己身邊有不少類似三騎士這樣性格的人,但他根本不會和他們像現在幾人這樣不設防的喝酒說話,雙方永遠有明確的上下級區彆,永遠是公事公辦的狀態。
伯爵認為自己不會有十隼以外的朋友,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有更多朋友,不善言辭的奎洛和三騎士或許可以……
伯爵晃了晃酒瓶,他突然舉起酒瓶“為朋友們乾杯如何?”
拉爾米斯麵帶歉意問道“朋友們?不知道伯爵大人指的是誰?”
波爾托斯嚷道“管那麼多!乾杯就完了!”
伯爵笑道“波爾托斯說的正是!讓我們為朋友們乾杯!”
當夜,五人喝了許多酒,這放在以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伯爵原本是很自律的,就算三騎士要這樣放縱的喝他也會阻止,就像他讓奎洛勸波爾托斯與馬魯多那次那樣,但今天伯爵一反常態,似乎連生死都沒那麼重要了,他就想五個人一起喝酒,聽他們一起說主教的壞話,可惜奎洛不說,奎洛今晚比阿爾托斯還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