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靈城,已然變成了一艘飄搖在暴風雨裡的破船。 並且還處處漏風,顯然距離沉沒已是不遠。 而在城下,血紅一片,滿滿的碎肉和屍體,不管是人的還是妖的,那叫一個慘烈。 但是在天上,依舊的有來有往,寶光,遁光,以及各色的妖光,卻以後者居多,前者則是節節的敗退。 站在一處矮牆上的宋鈺,已經在自己的身上加持了的幻月寶鏡的月隱的異能。 模擬衍化出周遭的色澤,整個人則與之融為了一體,就好像不存在一樣的氣息全無。 而就在這個時候,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炸起之際,那阻擋著妖族前進步伐的巨大城門,終於是在這一刻裡,就在巨靈族的強攻之下,算是徹底的土崩瓦解。 大批量的妖族各部,以及那仿佛巨人一樣的巨靈族們,嗷嗷直叫的發起了總攻和衝鋒。 包括宋鈺自己,也隨波逐流的混在其內,卻不忘發散神念的開始搜尋著白紅薇以及苗苗的氣息。 人族還在抵抗著,城門之後的開闊地上,有一整隊的修者已經是嚴陣以待,他們的神色略顯慌張,神經更是繃緊到了極致,所以在一見妖族衝進來的那一刻,尚未等到號令,便已有人率先出了劍。 而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即便最終還是淩亂的發出了一輪寶光劍閃,但攻擊的力道以及節奏上,算是徹底的亂了。 儘管如此,還是在妖族的衝鋒的最前排,激起了一輪血肉飛天。 包括那些身高體壯的巨靈族,大卸八塊的,攔腰被斬的,臉被切了一半的,伴隨著腦漿,腸子一起,都在血霧四濺之中,炸起了一團又一團的血色大麗花。 慘嚎的聲音不絕於耳,亦有躲在那被撕碎了身體之後的憤怒和咆哮,妖族們悍不畏死的依舊向前的衝殺著。 望著這一幕,宋鈺的那張臉上全是無動於衷的表情,而飛舞在身側的一道黑線,則是被他釋放出來的陰魂幡所化。 就好像一抹隨機而動的黑色裂縫一樣,開始快速的吞噬著那些想要魂歸西天的無數生魂。 甚至於,宋鈺都能夠清晰非常的,感受到那來自此寶愉悅到極致的興奮,是真的可以用那句久旱逢甘霖來形容。 但有一個前提的條件,那就是此時的陰魂幡,幾乎和宋鈺本身並無任何的勾連。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幻月寶鏡的月隱之下,並不能施法露氣,算是這件異寶的一個小小的缺陷。 因為一旦如此,他的隱匿,必露馬腳。 所以此時陰魂幡的各種作為,全憑自身的靈性在動,更為確切的來說,也就是極地玄蟒作為器靈的作用。 到目前為止,宋鈺還是比較滿意的。 並且就在這樣一個混亂異常的屠宰場裡,他也不怕陰魂幡能被誰發現,因為實在是顧不過來。 尤其是在人族修士的淩亂之下,妖族近身的那一刻起,恐怕沒有誰會有多餘的心思再想其它。 是生是死,全看當下,興許就是下一刻,或許還能撐過一時,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妖族衝入城內的時候,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然有了一個結果。 天上,雲霧湧動的速度極快,並不時的迸發出激烈的氣流與靈壓。 那裡不是中低階修者的戰場,而是上位者之間才能有的驚天一戰。 對此蛤蟆沒有任何的興趣,因為他對自己的定位太清楚不過了,不該看的不看,不能參與的事情也絕不勉強。 就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的縮在角落,見證著諸多的生死一瞬,然後又猶如死神在人間一樣,回收著他們的魂。 這個活兒挺好,蛤蟆也願意乾。 卻不能長久,委實有點可惜。 但是他願意一直的蹲在牆角,望著眼前的一切,再等待著一個即將來臨的結果。 不想做出絲毫的改變…… “我就是空氣,我就是屁,放了我吧,無視我吧,因為我就是矮騾子裡的弟中弟!” 蛤蟆在心裡默默的念著經,更是自我催眠的強忍著想要四下裡搜索的貪念。 直到他感應並搜索到了那股頗為熟悉的氣息以後,這才不得不直起身子,再收了已經吃的滾圓的陰魂幡以後,向著禦靈城內的左側行宮快速的摸了過去。 不得不去,他給自己找了個極為勉強的理由。 是不想眼睜眼瞅著苗苗那一身已經覺醒的狐族血肉,落入他人之口。 就是死,這小妮子也必須死在自己的嘴裡。 絕不能便宜了宵小之輩。 而白紅薇呢? 因為是老鄉,所以有點牽掛也算是正常,畢竟老歌裡不經常這麼唱嗎,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看一看老鄉過得怎麼樣? “唔……就是這樣,他僅僅隻是這樣,而不是出於什麼所謂的關心和關切。” 一邊如此的催眠自己,一邊尋著牆根一個破洞,身形一轉的順著洞口就麻溜的鑽了進去。 與此同時的一處房頂塌了一半的側殿之內,卻是妖氣彌漫的透露著一股衝人的煞氣。 一名中年劍修,正控製著一柄寶光熠熠的飛劍,飛殺穿刺的直取那妖氣濃鬱的最深處。 他單手成劍指,周身更是有一股浩然之氣在翻卷而蒸騰著。 這一劍想必已是用了全力,所以劍芒所致,妖氣避退,一劍再進,直取那從黑色妖氣裡剛剛露出的一名半狐半女的白發妖臉。 其雙目紅如血,專有的獸性的眸子裡,哪裡還有人的瞳孔。 齜牙咧嘴時,更是露出了滿嘴的獠牙與利齒, 嚎叫著不退不避,並在那一劍眼瞅著就要紮進她的腦門時,眼前則忽有紅光一閃,並發出了一聲叮當的脆響之際,操控飛劍的中年男修立馬臉色一變的退了一步。 滿臉震驚的瞅著那好像已經發了瘋的狐女,卻不忘再控飛劍的反紮第二劍。 然而他快,狐女則比他更快! 這一次還未等飛劍近身的時候,此妖女居然不退反進的當先一步,其青筋鼓脹的手,好似鐵鉗子一樣居然一把抓住了那散發著浩然之氣的白色劍身。 中年男修的雙眼難掩驚色,雙手控劍的還想以其胸中劍意發於劍上,再以劍芒光閃的攪碎其手,可不管那劍身如何的鋥明瓦亮,握在其上的那隻手,就是一動不動。 而細看之下,卻發現那指甲尖尖如同鬼爪的那隻手,其外圍竟然包裹著一股粘稠的血氣,並將中年劍修的劍意勃發,全部的摒除在外,絲毫沒起到一星半點兒的作用。 反觀那張狐女的臉上,仍舊齜牙咧嘴的一副凶戾樣,口水直流的再發出一聲低吼,身形一瞬的刹那,這個側殿之內便響起了陣陣慘叫,連帶著一股劈裡啪啦的撕扯聲,回音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