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暖光晃晃的黃金宮閣裡,此時這裡的氛圍,比起外邊宋老蛤和龍皇分身之間的氣氛融洽,卻是已經冰到了最低點。
不但龍皇的真身在此,下邊還端坐著上古魔族的大皇子幽冥天,以及一位身姿豐腴,朱唇粉麵的中年女修。
並且就在這二者的對麵,居然還有一位須發皆白,身穿青色儒服的紅麵老者,卻是人族裡極少在人前露麵的魏博然。
此時此刻的這裡,則是充斥著針落可聞的死寂。
那些負責在此侍候的人魚美侍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個個的低垂著臉,抬都不敢抬一下。
而在這巍峨的黃金大殿裡,唯一麵色帶笑,並且神態如常的,就隻有坐在上首位置上的聖龍皇陛下。
老奸巨猾!
一個兒子的死,其實還是很值得的!
至少此時的聖龍皇陛下心裡,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敖道友把我們幾方聚在此地,怕是有些不太合適的吧!”
最先打破沉默的,卻是異靈百族的黃氏女修。
她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麵帶笑容,可任誰來看,這臉上的表情多多少少的都有些僵硬。
“哼!”幽冥天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紫色的瞳孔裡,仿佛有火焰在燒,冷峻的臉上全然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勢,這讓坐在對麵的魏博然多多少少的有些意外。
因為在他的心裡,異靈百族和古之魔族之間,那可是共同進退的同盟,白帝城的被攻陷,如果沒有這兩族之間親密無間的合作,憑借著白帝城上的鎮魔大陣,以及各宗各家聯手防禦之下,又怎會……
一念至此的魏博然每每一想到這裡,便是不由得一陣的歎息。
不過今天他好像發現了重大的轉機,雖然臉上依舊的不動聲色,可內心裡卻是一陣的暗喜。
“興許有機會啊!”
他如此的想著的同時,目光不由得再次的轉向了坐在上首的聖龍皇。
一看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愜意模樣,再有完全是一副作壁上觀的死德行,縱使魏博然的氣度再好,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一陣抽搐。
他和這條老龍認識的時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當然能夠看出這家夥此番借雞生蛋的把戲。
什麼吾兒之血仇,不共戴天的鬼話,魏博然甚至猜想到,假如這條老龍早知道死一個兒子便能為海族謀劃出如此的光景,縱使外人不殺他那倒黴的兒子,恐怕他自己也會動手,再嫁禍給外人。
委實是這比買賣劃算的,魏博然都想爆一句粗口,是真他娘的值!
“今日大家好不容易齊聚於此,何必動怒呢?”老龍皇打了個哈哈的拿起了一旁的白玉酒杯道:“來來來,給本龍皇一個麵子,大家杯酒泯恩仇!”
說著話,老龍皇當先的一飲而儘,然後再用不可置疑的目光審視在座的幾位,即便幽冥天和蟲族黃氏都是陸地神仙境,但在這條老龍的麵前,居然也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幽冥天心中警惕的不由得又多打量了一眼這位久居深海的老死龍,再看對麵同樣對自己目光冷淡的蟲族黃氏,以及一直坦然自若的魏博然,心中暗腦的舉起了酒杯。
至於另外兩位,同樣酒杯拿起的遙遙相對,然後便是無聲的一飲而儘之際,坐在上首位置的聖龍皇,立馬哈哈一笑的露出了甚是滿意的表情。
隻聽他聲音豪邁道:“遠來皆是客,今日不談其它,隻論交情,隻享歡愉!”
說著話,其身後的一尾人魚美侍,便輕巧的上前了一步,接著雙手一拍的時候,琴鐘忽鳴的更有魚龍舞,那一隊隊體態婀娜的人魚美侍,便魚貫而入的為眾人獻起了曼妙的舞姿。
時而的飄忽如仙,時而又如魅魔轉世,總而言之,竟是將色魅與出塵之意完美的契合到了一起。
而在魏博然等人的身側都有兩位美侍負責從旁侍候著,老龍皇更是滿臉愉悅的表情,一對死龍眼緊緊的盯視在那舞姬曼妙的屁股上,還不時的讚了一聲道:“好豐臀!”
魏博然笑而不語,幽冥天麵色平靜,蟲族黃氏則做出一副掩嘴輕笑的模樣,整個宮廷裡仿佛一下子變得歌舞升平了起來。
恰在此時,原本坐在黃金大龍椅上的聖龍皇,突然的就站起了身,然後對著那人魚漫舞的下方一揮手,後者立馬恭敬的撤到兩邊之際,龍皇嗓音渾厚的說道:“琅琊神主親臨,真乃蓬蓽生輝也!”
這話一出口,不管是眉頭立馬皺起的幽冥天,還是一直故作坦然自若的魏博然,亦或者是風情萬種的蟲族黃氏,其目光皆是一致的望向了大殿之外。
而在不久之後,便有一位身穿銀白長袍的青年,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緩步的走了進來。
黑白兩色的獨特發髻,綠色如同碧玉寶珠般的瞳孔,白皙而又略顯蒼白的皮膚,以及嘴角蕩漾著的淺淺笑容,還有一種形容不出的邪魅氣質,但凡見過此人,必然會印象深刻。
包括黃氏,而此時的她已經是瞳孔微縮的心口狂跳,不禁暗呼了一聲:“怎會是他!”
當日的一劍天劫引,蕩儘蒼穹,可是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如今再次的相見,黃氏又哪裡會不認得他。
反觀魏博然和幽冥天,後者也就罷了,對於所謂的天盟,雖是有所接觸,但卻不多,所以對於天盟的境天劃分,並不是太清楚。
倒是魏博然,竟是露出了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因為他對天盟可是知之甚深,當年若非自己的性子使然,並不喜歡天盟一副凡事皆以利弊計議的處事態度,興許他也有可能會去爭一下那所謂的神主之位的。
如今再看眼前的銀袍青年,魏博然雖然表麵上還算是平靜的並無過多的波瀾,但在內心裡,還是不由得有些驚訝。
因為以他的修為境界,居然看不出對方的進境層次,而且讓魏博然尤為驚訝的,則是此人的骨相。
所謂見骨而識人,魏博然在這方麵的造詣頗深,畢竟修仙者無論是人還是妖,哪怕再會易容改貌,那骨相卻不會因此有太多的改變。
所以在魏博然看來,眼前的這位年輕人的一身骨相,委實是太過年輕,甚至有點不太像話的地步。
換言之,這廝從修煉之初,再到如今的境界修為,其所用的時間之少,絕非一般的地仙可比。
而之所以魏博然對此甚是介意,羨慕是有,好奇尚異則為之更甚。
反觀宋鈺自己,在聖龍皇的分身引領自己到此之後,便進了這個大殿,再看在場的一眾人等,卻是暗道了一聲:“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