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雷火,傾瀉如銀河,幾乎是將肉眼所能看到的所有空間,全都劈裡啪啦的占據著。
再有那呼啦一下的天火焚風,以及不知道突然的就從哪個“耗子洞”裡鑽出來的天魔,一股難的,全都往那盤踞在半空的巨大飛龍的身上湧去。
淒厲的嘶嚎聲裡,雷鳴陣陣,已經渾身是傷的飛龍是顯得那樣的無助。
鮮血不時的就從它的那張大龍嘴裡噴出,那些個天魔們,又仿佛是跗骨之蛆一樣的環繞在側,整的飛龍暈頭轉向的同時,其巨大的身軀,則不停的被雷暴火雲所吞沒著。
當宋鈺幾人不遺餘力的趕來此處之際,所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漂浮在海麵上的龍城,更是在驚濤駭浪裡,亦如一葉扁舟,和那上空的飛龍一樣,仿佛搖曳的微弱燭火一般,隨時可滅。
然而如此險象環生的局麵,宋鈺等人也僅僅隻是多看了幾眼,便被遠處傳來的陣陣靈壓所吸引。
於是幾人再要往那邊踏空飛行的時候,一股夾雜著無上惡念的凶意,便隨同那海水的腥氣一起,忽然的撲麵而來。
幾人一經感應,無不是心下警惕的身形一頓,隻見黑色的海水不停地在狂風的裹挾之下,大浪滔天的突然一卷。
由下而上的一道黑芒,頓時閃耀的同時,那仿佛裂空般的一擊,還真就差一點的將幾人一劍而殺。
不錯,是劍意帶起的黑芒,凶殘霸道的氣息,讓人的心頭不禁地就是為之一寒。
好在幾人瞬身躲閃的速度奇快,如若不然,真就有被一擊而殺的風險。
特彆是宋大蛤蟆,剛剛那一劍的黑芒暴起,其所帶起的空間漣漪,幾乎時貼著他的頭皮,唰的一下撕裂而開。
即便已經堪堪的躲開,其心裡仍舊有點心有餘悸。
然而奇怪的是,這一劍來的快,消失的更快,連帶著方才的那種滿滿的惡意,也一並的消失不見,就仿佛從未出現過的一樣。
無論他們的神識如何的散開,還是一點痕跡不留的渺無音訊。
幽冥天冷傲的臉上眉頭緊鎖,似乎是欲言又止,不過又想了想,似乎還是不打算說出來,然後再往遠處靈壓波動最為強烈的所在,看上了一眼,這人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的立即憑空瞬移。
原地隻留下了個不會說話的殘影,讓宋鈺他們不由得麵麵相覷。
隻是容不得他們多想,天劫區域的中心處,這時突然有一道粗大的雷光,正中那盤橫在半空的龍軀之上。
淒厲聲霎時間的再次響起之際,魏博然的眼角直抽抽道:“如果龍族再沒有後手準備的話,這條小龍怕是要抗不過去了。”
明眼人幾乎都能看的出來,此時的空中神龍,確實是已經快要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如果再這麼任由它被如此的折騰下去,定然是難逃殞命於天劫之下的下場。
宋鈺一邊聽著魏博然的話,一邊小心謹慎的觀察著四周,而他的神念,從那黑芒一劍爆閃之後,就一直沒收回去,生怕再莫名其妙的被來上一劍。
“不如就按事先說好的,你們去那邊瞅瞅,我在此守著?”
宋鈺忽然話鋒一轉的說道。
因為此時除了正在渡劫的天龍以外,以及幽冥天淩空瞬移的方向,和其相對的另外一個方位,也有劇烈的靈壓在不斷的波動著,再聯想聖龍皇似乎並不在這裡,那麼那兩個方位裡,定然有一個是他。
他這話可並非是臨時起意,而是另有目的!
那道劍芒,可真是讓蛤蟆印象深刻啊!
同位劍修,他深知這一劍的厲害,不僅僅有潤物細無聲的自然而然,亦有於無聲處聽驚雷的劍道妙法!
換言之,或許正有一位絕世劍修,正在踏空而來,他宋老蛤想等等看,砥礪劍心之道,正是要有一塊尚好的魔劍石才好。
黃蜂女似乎並無反對的意思,甚至都沒有多看宋老蛤一眼,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也行!”的話,便準備離開。
魏博然見此情況,不禁下意識的多看了一眼異族黃氏,再瞅瞅劫雲所覆蓋的區域,雙眼是眯了又眯,這才衝著宋鈺點了一下頭,便緊隨在黃蜂女的身後,踏入虛空的瞬移而走。
反觀還剩下的宋大蛤蟆自己,站在波濤起伏的海麵之上,其身形亦是隨著波浪的高低起伏,而時上時下。
黑色的天幕之下,雷火依舊的點亮著整片天空,但是那海水,卻是已經變成了一片的黑色。
人都說夜晚的海是靜謐而美麗的,它就像一位性格溫婉的少女,浮動的長發是海水的波浪,明亮的眼眸則是月的倒影,而身體上的情欲,則是那陣陣濤聲的呼喚,一直能到天明。
對此宋鈺卻是一直秉承著嗤之以鼻的態度,因為說這樣話的人,大有以偏概全的無知,或是無病呻吟的顧影自憐。
真正大海的模樣,隻有那些遠渡重洋的海員們才會深知,夜晚下的大海是有多麼的恐怖。
縱使風浪很小,但茫茫的夜色之下,亦有極為恐怖的孤寂,更何況當巨大的風浪一起之時,那樣夜晚下的海洋,完全就是一頭擇人而噬的上古凶獸,隨時準備著露出它那滿口的獠牙。
而此刻宋鈺的這種感覺卻是尤為的明顯,如他這般的妖仙境界,居然也會生出一絲絲的恐懼,仿佛一雙無形的妙手,正在試圖的握緊他的心臟。
他不能想象心臟驟停時的恐怖,但卻為此而興奮著。
那絕對是一個此生難遇的絕佳對手,這種逢戰亦求戰的迫切,尋常的修士幾乎難以理解,但唯有他自己,深深的明白,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渴望。
劍修的對手,永遠是劍修自己!
可以是自身的心境,更可以是同位劍修的同道。
但是如今的這個世上,能讓宋老蛤為之驚才絕豔的,到目前為止,也隻有第一次初見聶雲仙時,讓他印象深刻的同時,不禁便有了驚為天人的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