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慶柏,這是個有一點子複雜也有一點子特彆的姓名。
姓名叫袁慶柏的錦衣少年,漫步在四月的早晨。
四月夏,今日晴,儘管正值早晨,蒼穹上那輪朝陽便已顯得有一點子燥熱。
明晃晃的陽光照耀著神京城的繁華街市。
袁慶柏東張西望,心揣幾分新奇。
街道兩旁,市廛櫛比,商鋪鱗次。
有酒樓、客棧、飯館、米店、書坊、當鋪、錢莊。
也有雜貨、成衣、茶葉、水果、古董、鐵器、棺材等諸多行當。
人煙阜盛,熙熙攘攘,車水馬龍,鬨鬨穰穰。
令人眼花繚亂。
袁慶柏並非孑然一身,身後跟著兩名下人,一個叫蘇之敦的清瘦中年,一個叫蘇寅的壯實青年,兩人都穿著方便勞作的短打衣衫。
蘇之敦、蘇寅是一對父子,兩人雖是袁慶柏的下人,卻也都是親戚長輩。
蘇之敦是袁慶柏的舅舅,蘇寅是袁慶柏的表哥。
“柏哥兒,再往前頭去,過了鼓樓就是西城了,可彆往遠了逛了!”
蘇之敦對著正在張望鼓樓的袁慶柏說道。
袁慶柏將目光從鼓樓上收回,轉身看了眼蘇之敦:“咱們今日就去西城逛逛。”
蘇之敦忙道:“這哪成呢,雖說有我和寅小子跟著,倒也不至於叫你被花子拐了去,可保不定會出事,當真如此,我可擔待不起啊。”
袁慶柏微微一笑:“光天化日,神京內城,且有表舅和表哥跟著,能出什麼事?我又不會主動去惹是生非,去西城逛逛便折返王府了。”
蘇之敦歎了口氣:“罷,罷!便依了你了,但不可多耽誤工夫!”
於是,袁慶柏打鼓樓旁漫步而過,由東城步入了西城。
說是漫步,其實他心中有個目的地。
經橋而過什刹海,繼續向西再轉向南行三裡,路上袁慶柏買了三串冰糖葫蘆,自己兩串,給了蘇寅一串,蘇之敦不吃。
蘇之敦已急得反複催袁慶柏折返。
這時,袁慶柏終於到達了他的目的地。
這是一條不算長也不算寬的小街,街名寧榮街。
寧榮街倒是沒有市廛商鋪,而是坐落著兩座府邸。
兩府相鄰,東為寧國府,西為榮國府,皆為國公府的門楣。
在蘇之敦、蘇寅疑惑的注視下,袁慶柏將吃完的一串冰糖葫蘆的竹簽扔了,拿著剩下的一串冰糖葫蘆,一麵吃著一麵邁步走進了寧榮街。
先經寧國府,再至榮國府,兩府門外皆列坐著一群門子。
袁慶柏駐足於榮國府大門外,咬了口冰糖葫蘆,嘎嘣脆,打量了一打量門上大書“敕造榮國府”的匾額。
“請問尊姓?有何貴乾?”
為首的門子朝袁慶柏問道。
若非袁慶柏身穿錦衣,還帶著兩名仆人,讓這門子推測其身份不簡單,多半是哪家的公子哥兒,這門子問話的語氣可就不會這般客氣了。
宰相門前七品官,榮國府這名為首的門子,素日可是慣會狐假虎威的,門禮油水沒少得。
“我隻是路過的。”
袁慶柏簡單回了句,便要轉身走開。
恰在這時,一名小廝由榮國府府內跑到門外。
小廝對門子們散播道:“生了,二太太生了,是個哥兒!奇的是,這哥兒一落胎胞,嘴裡竟銜下一塊五彩晶瑩的玉來了!”
門子們紛紛質疑小廝的說法。
“哪有人落胎胞能銜玉的!”
“就是,你在胡扯什麼,發昏了不成!”
“若真有此事,那這位哥兒豈不成了神仙下凡的了?”
“……”
小廝鬱悶委屈:“我沒胡扯,真真發生了這般奇事,誰若不信,自己進去打探便知,可彆冤枉了我。”
這一幕,袁慶柏瞧見了。
這些話,他也聽到了。
“倒是巧了,今日我不過是想來親眼目睹一下榮國府,目睹一下這個《紅樓夢》的主要場所,卻遇上了賈寶玉的出生。”
“賈寶玉才剛出生,意味著目前的時間線還比較早,寶姐姐估計才兩歲吧?林妹妹則還沒出生。”
一麵心下自思,袁慶柏一麵走出寧榮街。
此時的榮國府內,眾人因賈寶玉的誕生而歡欣踴躍,言笑鼎沸不絕。
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正抿嘴微笑地睜著一雙明眸,打量著繈褓中一個剛降生的男嬰,這男嬰是她的同胞弟弟。
她有幾分開心,也有幾分新奇。
因她是正月初一所生,故名元春。有一種說法,正月初一生的人福大,生日比彆人占先。還有一種說法,“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正月初一生的姑娘是要進宮做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