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一聽這話便不禁皺起了眉頭。
景安帝駕崩後,承泰帝便狠狠整治了東平王府穆家和西寧王府金家,廢黜了兩家的王爵,還讓兩家搬出了各自的王府。
倒是沒有狠狠整治北靜王府水家和南安王府霍家。
原因在於,承泰帝不便將開國異姓四王都狠狠整治了,而且,第三代北靜郡王早已賜死,第四代北靜郡王水溶對承泰帝恭順,南安郡王自從當年參與元旦共諫失敗後,也對承泰帝恭順了。
袁慶柏登基後,元春封了皇後,賈政一躍成為禮部侍郎,賈珠一躍成為總管內務府大臣,就連賈寶玉都被下旨住讀於鹹安宮官學,這無疑讓賈府顯得很是強大輝煌,已不亞於當初的一門雙國公。
自然而然,很多人便想要攀附賈府,想要沾光。
前段日子,每當賈珠傍晚下值回到榮國府,賈政的外書房內外都有一群人,都是特意選在賈政下值回府這個時間來見賈政的。
就連賈母那裡,都有很多女眷上門拜訪。
賈珠知道這種情況不好,跟賈母、賈政“告誡”了一番後,賈母、賈政同意以後不輕易接見外客,然而還是有一些外客讓兩人覺得不便不見的。
比如,穆家和金家。
穆家和金家都是開國異姓四王之一,都跟榮國府是世交。
此前穆家和金家都已不止一次上門,希望榮國府幫忙向當今天子袁慶柏求情,恢複他們兩家的王爵,讓兩家重新住回到先前的王府。
幸虧賈珠不糊塗,鄭重其事地對賈母、賈政說了此事的壞處,讓賈母、賈政都不敢插手此事。
賈珠不承望,今日穆家和金家竟又聯手一同上門來找賈母求情了。
此刻,賈珠皺著眉頭問道:“老太太如何回應的?”
賈政道:“老太太礙於兩家的情麵,沒有當麵拒絕,讓我和你商議商議。”
賈珠鄭重其事道:“父親,此事萬萬不可答應,為何不可,頭裡兒子已詳細和您說過了的。”
賈政歎了口氣:“我也曉得此事不可,可今日穆家和金家的人和老太太說,聖上自從登基便施行仁政,頗有些當年聖祖的意味,近日還解除了對三位父輩弟兄的圈禁,認為隻要咱們求情,多半便能讓兩家恢複王爵住回王府的。”
“老太太礙於兩家的情麵,覺得若此事當真可行,便讓你我幫襯幫襯,畢竟兩家都是世交,老太太見兩家的女眷也都怪可憐見的,說縱然咱們求情不過的,也斷斷不至於連累到咱們府上。”
賈珠心中感歎,賈母如今真是有些糊塗了!
賈珠不便直接跟賈政指責賈母糊塗,畢竟賈母是他的祖母,是賈政的母親,賈政素來重視孝道,對賈母孝順。
不過,因此事甚為重要,賈珠頓了頓後忍不住對賈政道:“請父親恕兒子不敬之罪,兒子尋思著,老太太年邁了,加上瞧著咱們府上如今好了,上門拜訪奉承她的人多了,難免也有些得意起來了。”
賈政:“……”
嘿,你這個兒子,好大的膽子,竟然當著老子的麵批評你奶奶了!
眼下賈珠的這番話,若換做賈珍、賈璉、賈寶玉說的,賈政必然大怒。
然而,賈珠來說就不同了,賈政雖心中不滿,卻也不至於大怒。
賈政對賈珠這個兒子可是鐘愛啊,既因賈珠是他的嫡長子,也因賈珠一貫都很成器,考中進士當上翰林,這可是賈政未實現的夢想,如今更是一躍成為總管內務府大臣,成了當今天子的大總管,讓賈政感到分外驕傲。
賈珠鄭重其事道:“兒子和當今聖上結識已久,最近一個多月更是經常跟在聖上身邊,說是天子親信近臣並不為過。”
“據我看來,當今聖上最是英明不過的,且有著遠大誌向。”
“雖說聖上自登基以來施行仁政,但據我推測,聖上斷不至於會寬恕了穆家和金家,寬恕這兩家對聖上而言,弊遠大於利!”
“咱們府上萬萬不可為了穆家和金家向聖上求情,如此非但不管用,反而可能會連累到咱們府上。”
“聖上是咱們皇後娘娘的夫君,又對咱們府上恩重如山,父親和我理當全心全意對聖上儘忠效力才是。”
賈珠說得算委婉了的,有些話他連對賈政都不便直說的。
在賈珠看來,袁慶柏登基後的所謂仁政,都是對他這位天子而言利大於弊的,事實上,袁慶柏才登基兩個月,就已通過一係列策略,包括了一些所謂的仁政,坐穩了皇位,皇權已經不亞於駕崩前的承泰帝了。
賈珠甚至已經判斷出,袁慶柏急著覆滅準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