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水銀(1 / 2)

天命之上 風月 9387 字 4個月前

轟!

巨響之中,殘缺的屍骸仰天倒下,血色瓢潑。

伴隨著不斷的減員,兩支隊伍之間的廝殺和角逐即將得出結果,一腳踩碎了屍體,膚色古銅的疤麵男人渾身繚繞著電光,冷眼看向最後的抵抗:“交出東西來,饒你們一命。”

“做你馬的美夢!”

重傷的隊長冷笑,將背包緊緊抱在自己懷裡,舉起了另一隻手中的炸藥:“再往前一步,大家就一起上路吧!”

“是嗎?”疤麵男人冷漠的看著他,毫無動搖的踏前了一步:“我不信。”

隊長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動搖,被他敏銳的捕捉到了,笑容越發促狹:“放心,我說話算話,東西交——”

轟!!!

又是一聲巨響,就在他們頭頂,好像有什麼東西疾馳而過。

從突然開啟的裂隙中,飛出,逆著重力在天花板上行進,呼嘯而去,留下了興奮的呐喊:“嗚呼起飛!!!”

消失在另一個忽然出現的裂口之後。

裂口合攏。

隻留下一片死寂。

隊長和疤麵愕然一瞬,成員之間麵麵相覷,難掩疑惑。

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去了?

可緊接著,引擎轟鳴聲又一次響起,仿佛走錯了路一樣,從另一個方向的天花板的裂口中飛出來,沿著牆壁自上向下,衝向了地板,又鑽進了一個迅速開啟的裂口中去:“嗚呼,我再飛!”

消失不見。

“……”

一瞬間的恍惚裡,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死寂之中,舉著炸藥的隊長隻感覺懷中一輕,好像隱約看到有一條繩索不知道從哪兒飛過來,掛住了他的包,拽走了。

隻留下一片尷尬的死寂。

“呃,那個啥……”

隊長吞了口吐沫:“既然沒事兒了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

遙遠的地方,好像隱約傳來了爆炸聲。

但又聽不清晰。

狂飆疾馳之中,季覺聽見了後車座上的小安發出的歡呼:“季覺哥,我搶到東西了!”

季覺茫然回頭,看到小安手裡打開的背包,以及包裡那閃亮亮的光彩,不由得瞪眼:“我叼!”

時砂結晶啊臥槽!

人頭那麼大的時砂結晶見過沒?!

他今天就見到了!

不對,還真是個人頭……依稀能分辨出雕刻的頭像,好像還是水銀的臉?

到底是聖賢,給自己造個像都要用每盎司數百萬的時砂來造,而且還是這麼大的一整塊?!放在外麵餘燼一係的工匠這不得搶的狗腦子都打出來?

“什麼叫搶?”

他拍了一下小安的腦袋瓜,肅聲說:“這是撿的,知道嗎?”

“啊?”小安茫然。

“一定是沒有人要了,所以才會放在地上,被咱們遇到了。”季覺把時砂結晶塞回包裡讓小安掛好:“咱們放進口袋裡,替彆人保管好,沒人來要的話,不就可以自己留著用咯?”

“對哦!”

小安似懂非懂的點頭,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兒,但季覺哥說的肯定沒錯了。

“這是俺拾的!”

季覺滿意的點頭,孺子可教!

一路上‘撿到’的東西已經堆滿了小牛馬的車鬥,冒出了尖尖,得虧小安繩索使的利索,打包迅速,不然要摔掉多少好東西。

到底是聖賢的工坊,隨便什麼邊邊角角摳下來都是好東西。

偶爾遇到不認識的,先知還會提醒一下,彆忘了拿。

連學帶吃還有土特產拿,要不是這還在裂界裡,季覺自己都覺得這旅遊可太愜意了!

又是伴隨著轟鳴,迅速變化的狹窄通道儘頭隱隱的亮光浮現,他們已經再度穿過了牆壁,出現在了巨大的殿堂之中。

偌大的空間內隻有簌簌的塵埃落下,卻空無一人。

一片淒清。

隻有一張孤獨的靠椅佇立在塵埃之間,昔日滿載榮耀的莊嚴白衣被拋在了地上,棄之如敝履。

有那麼一瞬間,季覺從恍惚中仿佛再一次看見了那個垂眸沉思的身影,可很快,一切又消失不見了,被拋在了腦後。

再然後,穿過了牆壁,隧道之後,又好像來到了一座陌生的鍋爐房,一座座巨大的熔爐裡滿是灰燼,已經感受不到昔日的溫度和熱鬨。

一道道巨大的管道遍布天花板和地麵。

行進其中,仿佛螻蟻和塵埃。

而穿過這裡之後,季覺發現自己好像又一次回到了之前去過的地方,一片狼藉裡,好像有人已經來過,但卻找不到人影。

他感覺自己好像迷路了,但似乎又在正確的路上。

如是,自中樞之內穿梭,卻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去往什麼方向。

他在向內層不斷的靠近,可一不留神就會走偏。

或許工坊探索就是這樣的,找不到路的人隻要全身心的投入到頭鐵之中,奮勇排雷就可以,可季覺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就比方說,非攻特麼的究竟在哪裡?

他隻感覺,越是向內,就越來越難走了,而且一不注意,就會被激烈運轉的工坊給甩出來,回到更早的位置。

甚至,好幾次,倘若不是先知的提醒的話,他就已經因為走錯方向,被運轉的工坊毫不留情的碾死了……

此時此刻,行進之中,季覺隻感覺自己的腦子不斷的在嗡嗡響。

就好像,被割裂了!

一部分是屬於季覺的自我感知,可另一部分卻好像真的已經變成了機械,變成了另一種形態和模樣。

一部分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可另一部分卻冷漠而平靜,毫無波動,仿佛機械。自機械降神的共鳴之中,季覺感覺自己作為一個零件,已經參與到了整個中樞的運轉裡,不斷的通過對自己的靈質的微調和流體煉金術的控製,順應中樞的變化,搭著順風車向著中樞更內側靠攏。

時近時遠。

現在,他真正的變成了工坊的一部分,以親身經曆的體驗,去感受整個裂界的運轉,還有那充斥了整個工坊的宏偉波動。

浩瀚,幽深,卻……如此的空洞。

就像是,一具空殼。

明明運轉起來紛繁複雜,可內部卻空無一物……甚至就連機械降神也無法賦予其精神,也感受不到任何記錄和痕跡。

如此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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