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取白鹿賜福最簡單的方式,就隻有一樣——以弱勝強。
向更強者發起挑戰,賭上自己的生命和一切,證明彼此之間的差距,以血腥的獵獲和死亡為台階,踏向更高。當然,如果殺的是天元一係的天選者的話,那就更好了。
白鹿尤其鐘愛天元追隨者的死亡,就像是天元的天選者手裡有了點權力之後,就愛開始拿白鹿的追隨者動刀一樣。
“可惜,還差了一點。”
安然遺憾的輕歎,“算錯了一步,再強一點的話,有可能就贏了。”
“如果真的想贏的話,當初那一劍就不應該選樓封吧?”季覺忽然問,令小安陷入沉默。
倘若是為了獲取賜福的話,那麼當時至關重要的一擊,就不應該朝著樓封才對。
單槍匹馬迎戰歸鄉騎士團,突破防禦和重圍,倘若那賭上性命的一劍所刺向的斯蘭的話……他擋得住嗎?
他不惜舍棄自己的性命,所為的,不過是為季覺吸引火力,爭取到了最寶貴的時機。
倘若沒有小安的話,就算是季覺能靠著工坊運轉潛入樓封的身旁,想要這麼乾脆利落的用鬼工球拿下對方也沒那麼容易。
“伱就沒有想過,萬一我沒反應過來會怎麼辦?”
季覺歎了口氣:“這種事情,好歹還是要跟我商量一下的吧?彆動不動就頭鐵猛衝,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怎麼跟聞姐交代?”
小安想了一下,認真的回答:“我覺得,季覺哥的話,肯定能抓住機會的。”
啪!
終究還是沒能忍得住,給他後腦勺來了一下。
“翻身。”
季覺說:“背後的傷口也要上藥。”
“哦。”
小安乖巧的轉過身去,露出了背後的傷痕。
除了腰腹部最凶險的貫穿傷之外,雙臂,脖頸、麵部和腿上也留下了諸多傷口。萬幸的是,季覺考緊急救生員的時候背那些東西還沒忘光,最近學的解剖和外科也沒落下,最起碼,應急處理還是沒問題的。
更何況還有非攻在,連縫線都省了。他直接以靈質操作接合被切裂的肌肉,封堵出血點,甚至縫合血管……
小安隨身攜帶的藥劑效果也好的嚇人,一頓操作處理完了之後,除了腰腹部的傷口還需要一點時間之外,其他的地方居然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
隻是,在處理腿部分的傷口時,季覺被他右腿的狀況嚇了一跳……一根足足有他拇指粗細的釘子,被正麵貫進了膝蓋之中。
是一件煉金造物,內部充盈著詛咒的氣息,漆黑的光芒流轉,遏製著傷口的複原,還反向破壞著新生的血肉,又同他的骨骼融為一體。
更令季覺毛骨悚然的,是上麵的惡意——根據季覺的讀取和感應,長釘並非無法破壞,也不是堅不可摧,但在破壞的瞬間,就會給摘除者留下一個永遠無法抹去的靈質印記。
這是一個警告。
倘若誰膽敢為他拔下這一枚釘子,就是在是同安家為敵。
“……就算是家法,未免也太過分了吧?”季覺的眉頭皺起,伸手,就想要讀取和分解上麵的靈質回路,但卻被小安製止。
“彆擔心,季覺哥,這是姐姐的好意。”
小安微微一笑:“隻要姐姐的釘子還在,這件事兒家裡其他人就不能插手。如果罰釘被其他人拔下來的話,我就永遠都算不上家裡的人了。”
“……”
季覺沉默,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對如此古怪的家風作何反應。可既然小安反對,那他就沒有資格自作主張。
而就在短暫的沉默中,他卻能夠感覺到,源自工坊的震蕩,漸漸激烈。
就好像坐在即將噴發的火山上一樣。
這一座變動不休的中樞,正在源源不斷的抽取著靈質,催生出某種前所未有的恐怖變化……就在球哥的靈質世界裡,無以計數的繁複回路正在如同巨樹一般,狂暴的生長。
就好像,要充斥所有,遍及一切。
再度籠罩整個裂界。
而就在那一瞬間,他聽到了,前所未有的淒厲慘叫聲。
仿佛,來自地獄的驚恐悲鳴!
就來自整個中樞的最核心,那一片塵封的黑暗裡……
轟鳴巨響之中,層層封鎖的大門,驟然崩裂。
從其中噴湧的,乃是已經近乎溶解難以維持自身形體和輪廓的靈體洪流。
龍祭會的牧者,無形!
可昔日不可一世的天選者,追隨龍化之道的牧者,此刻卻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理智,淪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慘叫,哀鳴,嘶吼,咒罵。
但都沒有用。
它在蠕動著,掙紮,痛哭流涕,不斷的拋灑出大量的怨靈,想要掙脫身後那一片仿佛跗骨之蛆一般的可怖黑暗。
黑暗沉默,如地獄一般的靜謐。
現在,地獄的大門轟然洞開。
陽完了之後,總感覺精力不濟,困得不行,一天能睡十幾個鐘頭都睡不夠……實在難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