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拍起了手來。
再然後,他身後所有的‘醫師’們,頓時都整齊劃一的開始了拍手,如此熱鬨。隻是那聲音未免太過於整齊,以至於,一聲聲重疊的掌聲,反而像是催命的鼓點一樣,讓人心驚肉跳。
很快,在車輪吱扭扭的聲音裡,一車衣服就被推了進來。
送到了卷入者們的麵前。
全部都是,和那些醫師身上一樣的白大褂。
隻不過,那些白大褂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地方扒下來的,點點汙濁,沾染著血液,帶著濃鬱的屍臭。
“怎麼搞的?怎麼這麼臟?”院長仿佛不快的皺起眉頭。
可很快,那幻覺一般的異味又迅速消失不見了,就連車上的白大褂都恢複了潔淨,洋溢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就這樣,熱情殷切的目光,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誇張的笑著。
等待。
直到第一個人鼓起勇氣,顫抖的手拿起了白大褂,穿在了身上。再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季覺也在其中,並未曾多事。
入手即知,隻是普通的白大褂而已,沒有任何的上善痕跡。
當所有人都穿上白大褂之後,會議室內的氣氛頓時越發熱烈了,仿佛真的成為了一家人一般,溫情和睦。
然後第一個枯瘦如乾屍的醫師走出來,指了指最前麵的兩個人:“最近狀況比較多,這幾個人就交給我們急救科吧。”
在後麵,排隊的人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等待。
自那陰森的凝視裡,最前麵兩個僵硬的天選者便被急救科給帶走了。
“這兩個,給我們外科吧。”四隻手不斷蠕動的醫師做出挑選。
“內科也需要一個。”
“傳染科也要一個。”
……
三言兩語之間,一個個被卷入的天選者就已經仿佛牲口一般,被挑揀著,走了,隻剩下了季覺。
最後走過來的是一直在旁邊微笑著的錢主任,手裡好像拿著名單一樣,看著還留在原地的季覺。
“嗯?怎麼還少了一個?”
錢主任呆板的看了一眼季覺,鼻尖微微翕動,旋即不去在意:“算了,無所謂了,跟我來吧,彆掉隊。”
就這樣,在院長和諸多醫師的目送之下,季覺終於得以走出了那一間會議室。
跟在咯咯怪笑著的錢主任身後。
可惜,卻半點沒有輕鬆的感受,反而好像是走進了更深的地獄裡……
一片狼藉的走廊,到處都是肮臟的痕跡,牆壁之上的血痕潑灑著,早已經乾涸。
空氣中回蕩著揮之不散的血腥味和消毒藥水的味道,隱約能夠聽見悲鳴或者哀嚎的聲音,亦或者狂躁的咆哮和怒吼。
而就在窗戶外麵,隻有一片空曠的院區,兩座建築,之間遊蕩著一個個看起來似乎和人能搭點邊的詭異怪物。
更遠的地方,已經被濃霧遮蔽。
在濃霧裡,仿佛有什麼龐大的輪廓在緩緩的蠕動,可是卻看不清晰。
叮!
電梯下行。
電梯內的空間裡,遍布抓痕,手指抓撓的暗紅痕跡。
燈光不斷的明滅。
自始至終,錢主任都在看著季覺,腦袋仿佛在肩膀上旋轉一般,扭了一百八十度,熱情的笑容毫無變化。
當電梯門開啟的時候,季覺聽見了淒厲的慘叫聲。
正是先前一個被帶走的天選者。
“不行,去伱媽的,去你媽!”
在診室裡,傳來了癲狂的呐喊:“我不要在這裡……我、我……”
一個人影從裡麵跑了出來,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可速度比他更快的,是走廊裡密密麻麻等候的患者。
那些或是佝僂、或是乾癟,亦或者腫脹到不可思議的身影已經分辨不出男女,此刻居然蜂擁而上,將他瞬間吞沒了。不管對方如何掙紮,便按在了地上,張口啃噬而下,凶暴的饕餮,直到就連擴散的血液也被饑渴的舔舐完畢。
就好像,依舊饑腸轆轆。
它們回過頭來,沾著碎肉和血的麵孔抬起,空洞的眼瞳直勾勾的看向了季覺,可好像又顧忌著什麼,不敢上前。
一隻冷冰冰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按在了季覺的肩膀上。
“看到了嗎?這就是不遵守院規的下場。”
錢主任依舊熱情的笑著,絲毫不掩飾血肉之下的猙獰惡意:“從今天開始起,你就是我帶的住院醫了。
放心吧,在工作中,如果有什麼問題,我都會親切的指導你。”
說著,另一隻畸變的手掌指向了地上的殘屍:“這就是教給你第一課,堅守崗位,永遠不要做那種臨陣脫逃的醫生。”
“……”
季覺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在漫長的沉默之中上,再忍不住開口:“請問一下,咱們醫院工資多少啊?”
錢主任沒有說話。
就好像愣住了一樣。
就連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住了,漸漸的,臉色轉做猙獰:“一個好醫生,要懂得舍己為人,奉獻自我,不要問這些對自己不好的問題。”
好,懂了,特麼的時墟也讓人打白工是吧?
季覺從善如流,不再試探錢主任的意識和邏輯了,順著原本的話題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很好,心係崗位,樂於奉獻。”
錢主任的笑容重現,抬起了手中的記事板:“我看看,最近醫院比較忙,崗位空缺有點多,到處都缺人,分配給你這樣優秀新人的崗位是……”
他停頓了一下,抬頭正色說道:
“——婦產科。”
啊,卡文,老卡了……
求兩張月票振奮一下精神。
順帶,獻祭一本朋友的書,《你這死亡概率不對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