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門開始就開始仰天大笑根本停不下來,看到他們這種打下手的苦力也沒揮斥方遒,請教完了工作重點之後,就跟不要命了一樣往工作間裡開始撲。
白天撲到晚上,晚上再撲到白天。
連隔離服裝都沒帶換的,主管都快嚇哭了——你想死的話麻煩換個地方,哥,你特麼死在這裡,老子的灰恐怕都留不下來好麼?
一直乾廢了六套工具之後,才打了個哈欠,回去睡覺。
結果沒幾個小時,人又出現在工坊裡了,再次開始以其他人望塵莫及的速度和效率,暴風式吸入一切報廢裝備。
短短四五天的功夫,光他一個人,就快乾掉了兩個批次數百件回收物品了,就這還不滿意,還把其他人的活兒一並攬了過來。
引得一眾牛馬熱淚盈眶,幾乎給他立上長生牌位。
有了這麼一個天降大佬、在世偉人在前麵替所有人消化壓力,回收管理部的苦力們居然難得的過了幾天好日子,最起碼能多點時間來儘量排除孽化氣息對自身靈質的汙染了。
同少爺小姐們所傳聞的神經病、瘋子和怪物之類的昭彰惡名截然不同,所有底層牛馬對於季覺先生的評價就隻有四個字。
——再生父母!
至於他後麵來的跟班,好像也是什麼工坊的?
不清楚。
看那模樣,大概是來打下手的吧?
“我們是寨子的明星~沒有了感情~你說在一起要算命~”
下午正是乾活兒的好時候,此刻獨霸了一整個處理工作間的季覺掛在半空之中,連麵罩都不帶,直接暴露在高濃度孽化汙染的靈質環境內,正嫻熟的拆解扒拉著麵前足夠兩米有餘的金屬巨柱。
看似渾然一體的巨柱,在妙手天成的拆解下,一塊塊拚合到近乎看不到接縫的零件像是下雨一樣被拆解而出。
拋進熔爐裡,純化處理。
而包藏著靈質回路和諸多上善徽記的核心構成,則在解離術的破壞之下,一個個的灰飛煙滅,隻剩下紛紛揚揚的金屬灰塵灑下來,像是飄雪一樣,落在了樓封麻木的麵孔上。
恰似鐵鍬撒在棺材上的泥土一般。
“可是雪~飄進雙眼~”
“彆唱了!”
樓封哀嚎著,甩頭,努力的想要把粉塵汙染從身上甩掉,順便把精神汙染從腦子裡甩出去,幾乎哀求:
“季師傅,求求你,彆唱了!!!”
但凡季覺稍微有點品位,他都不至於這麼身心俱疲,但凡季覺稍微懂點演唱技巧,他都不至於這麼想念自己的心理醫生!
沒有技巧,全特麼是感情啊!
不知道陸鋒究竟是哪個狗東西,季覺從他那兒拷來的歌,全都是各種動次打次的土味dj、動感山歌……
搞的現在季覺起個頭兒,他做夢的時候說夢話都快完整唱出來了。
這才幾天啊!
再這麼下去,他感覺等自己再回家的時候,恐怕就是一頭黃毛了。
到時候把車鑰匙丟給管家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囑咐兩句,小心點,不要刮到我剛買的鬼火。
一想到那麼慘烈的未來,他就有種一頭創死在這裡的衝動。
生無可戀。
“探針,探針!”
半空中的季覺揮手,頭也不低的喊:“老樓,彆愣著,八號探針給我!”
“哦。”
幾乎肌肉記憶一樣,樓封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把工具給遞過去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在端著熱水瓶給季覺的水壺裡續水了。
他不由得熱淚盈眶。
完了,已經快特麼徹底變成跟班甲了啊!
日子還怎麼過?!
幾天之前,作為‘協會學徒大屠殺’的親身經曆者,樓封甚至還沒來得及回去睡一覺安慰一下受傷的心靈,居然就緊隨其後的被自己老師一腳給踹到這鬼地方來了!
“為什麼?!”
彼時的樓封震驚,“咱們不是和潮聲工坊不對付麼?何必管他?”
“我跟姓葉的從來就沒對付過,但這一次開會的時候,難道她說話的時候我有提過任何反對的意見麼?”
孔青雁眼皮子都不抬的反問:“尋求挑戰,自然要挑戰強者,和垃圾混在一起,早晚也變成垃圾。
找隊友也是一樣。
你的才能雖然稱得上一聲上乘,假以時日,賦以時間的話,將來未必不可能獲得大師的頭銜。但總跟一幫傻逼玩,估計我也指望不上你來幫我養老了,不給你送終都算好的。
就當去開拓一下眼界吧,看看彆人的活法。”
她說:“就算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樓家這個標簽的影響,可你不能一輩子都隻為樓家而活,等你什麼時候不把之前那些彆人戴在你身上的光環當回事兒了,我這個做老師的差不多也就能期待一下你的未來了。”
“強者?”
樓封震驚,惱怒:“季覺算哪門子……”
“你輸了。”
孔大師乾脆利落的打斷了他的話,告訴他:“兩次。”
或許,不止兩次。
可是樓封……
孔青雁看著自己的學生,問出了那個讓樓封至今都難以安睡的問題:
“……你還想繼續輸下去麼?”
於是,就這樣,樓大少垂頭喪氣、百般無奈、渾身不情願但又咬牙跺腳的,扛著自己的包,跟在季覺的身後。
踏上通往牛馬之路的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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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鳥也是老作者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一看,想必不會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