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真的打心眼兒裡喜歡。
“有沒有興趣加入安全局?”
他再度邀請,“兼職也行,三部的預算每年多的花不完,所有消耗全部由聯邦買單,我真的很看好你。”
“你這麼討厭三部的部長嗎?”季覺反問。
頓時,童山嗆咳中,再忍不住大笑起來。
於是,計劃就這麼定了。
三個小時之後,泉城邊緣。
舞動的白霧裡,一座介於虛幻和現實之間的破敗房屋悄無聲息的隱藏在陰暗之中。
死寂之中,隻有淅淅索索的聲音,從夾縫、屋頂、下水道管道乃至街道邊緣的犄角旮旯裡隱約回蕩。
一粒粒像是黑點一般不起眼的蟲子在角落裡悄然爬行,擴散開來,隱約將整個街道和附近的區域全部籠罩起來。
窺伺著一切。
時不時,就有一隻隻蟲子爬進門框裡,落入那一片過於嘈雜的‘黑暗’後。
在閃爍的燈光下,桌子上散亂的撲克無人收拾,啤酒瓶子四處丟棄。
煙灰缸和一次性紙杯飯碗裡的煙頭堆積如山,和殘羹剩飯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一陣刺鼻的味道,但那味道又和汗味、油脂和腳臭混雜在一起,仿佛無人管理的大學寢室一般,飄散著令人魂牽夢繞的‘芬芳’。
“乾他■了個■的閆崇,乾他■了個■的淩知,乾他■了個■的徐靈,乾他■了個■的天心社……”
靠在椅子上的胖子抽著煙,喋喋不休的怒罵:“這幫狗屎腦門子一拍,唉,我有一個想法,然後就給你捅這麼大一個簍子出來。
捅完簍子就算了,人都快死完了,還給安全局的人跑了!你敢信?二打一都打不過,丟人現眼!
然後呢,居然還有臉來跟你爹說:你們幾個,給我去把這裡守住,一隻蒼蠅都不準飛出去……我可去你■了個■吧!
哥幾個在荒州待的好好的,結果就被搖到這鬼地方來了,每天跟坐牢一樣的乾等著。盧長生那家夥是真的祭主做久了,腦子有坑了,根本不知道每天在想什麼!”
“哎,大哥,今時不同往日啊。”身旁的下屬勸解:“都是為教團做事嘛。”
“做事?我他■做個■■!!!”
胖子張口,將爬進手裡的蟲子吞進腹中,嘎吱嘎吱聲中咀嚼品嘗,讀取信息素,還在怒罵:“我看化邪教團就敗在他手裡了!被龍祭會騎在脖子上拉屎,還找了那麼一幫幽邃的神經病來,現在頂著安全局的風頭做什麼大事?我看就是嫌大家死的不夠快!還有那個叫什麼……叫什麼兼……兼兼什麼來著?兼圓的老登!
提起這個我就來……”
罵著罵著,他的動作戛然而止,仿佛停頓在原地。
又抓了一把蟲子丟進嘴裡,汁液飛迸。
難以置信。
看向門外,“還真往這邊來了?”
“真的假的?”下屬們驚疑,躺著的坐著的頓時都直起身來,麵麵相覷。
“給後麵的發信號!快!”
食蟲的胖子咧嘴,肥肉褶皺之間,一顆又一顆複眼從臉上睜開:“這次是給我們賺到了!所有人,立刻準備……”
自無數飛蟲的追逐和觀測之下,一輛到處都是焊疤和補丁的破車悄無聲息的駛入了警戒範圍內,小心翼翼,全無聲息。
明明隻是一截短路,卻七扭八拐的繞著路,確定著身後沒有追逐者。
可就在即將進入包圍圈的時候,卻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毫無征兆的刹車,然後,倒行著疾馳,狂奔而去。
“攔住!給我攔住!”
趴在樓頂的胖子瞪大了渾身的眼睛,後背之上瞬間長出無數蜻蜓一般的薄翼,騰空而起,緊追!
宛如窮途末路,在諸多教徒的圍追堵截之下,那輛走投無路的車在諸多攻擊裡,最終還是被逼進了死路之中,再無生路。
厚重的裝甲上滿是劃痕,濃煙滾滾,擴散。
一顆車燈自斷裂的線纜之下脫落,砸在地上,黯淡閃爍。
再無動靜。
“什麼玩意兒?”
胖子狐疑的站在遠處,抬起手,示意所有的下屬們提高戒備。
再然後,看了看站在最前麵的那個,努嘴。
呆滯的下屬僵硬了一下,在他目光的催促中,吞了口吐沫,收起武器,小心翼翼的往前,鼓起勇氣,嘴裡不乾不淨的怒罵著,終於拉開了車門。
可車門好像早就不堪重負了一樣,隻是伸手一拽,就當啷墜地。再然後,裡麵的屍體就緩緩倒了出來,粘稠的血腥味如此刺鼻。
“屍體?”探查者茫然的探頭,看向車廂裡,一個個亂七八糟堆放的箱子之間,堆滿了殘缺的屍快。
惡臭撲鼻。
“全是屍體!”
胖子皺眉,推開前麵礙事兒的下屬走上前來,伸手撕開了車皮,裡麵或是殘缺或是完整的屍體就裸露了出來,隻是,當他伸手拽起一個的時候,卻絲毫感覺不到重量。
他的臉色越發陰沉,忽然撕下了‘屍體’的表皮,可扯下來的卻是一張輕薄的白紙,上麵隻寫了兩個字。
【屍體】!
而當以太的偽裝被戳穿的瞬間,粘稠的血腥味也變成了濃鬱到刺鼻的化學藥劑的味道。
“我草你……”胖子麵色驟變,不假思索的拋下累贅,轉身狂奔。
可惜,晚了。
那一瞬間,車燈的最後閃爍裡,傳來發動機滿足又疲憊的最後一聲歎息。
最後還能跑這一趟……
它說,【真他媽爽啊!】
——轟!!!!
狂亂的炎流擴散,濃煙升騰,火光升上天空,令天穹之上的陰雲浮現灼紅。
巨響自狂風之中吹響了遠方,同泉城其他區域傳來的零星巨響不斷回合在一起,延綿不儘,處處升騰。
“呼~”
季覺吹了聲口哨,眺望煙花的閃光:“動靜還真不小啊。”
就當提前拜個早年吧。
不知道化邪教團的朋友們,喜不喜歡送上門來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