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
你也配!
杜登的神情漸漸猙獰,雙手握住了懸浮在半空中的核心,將工坊對外來靈質乾擾的反擊直接拉到最大。
他倒要看看,這小逼崽子在矩陣和工坊實現靈質連接之後,是怎麼慘叫哀嚎著被燒成炭、化成灰的!
啪!
突如其來的死寂裡,他的神情,僵硬在了臉上。
仿佛石化。
那一瞬間,工坊最外層,維持偽裝的靈質構造,毫無征兆的失去響應。
籠罩在工坊之外的擬真幻象,應聲而碎!
就好像,從不曾存在過一樣……
再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疤臉小崽子再度帶著鹹濕的眼神、淫賤的笑意,乞撚人憎的動作,向著工坊外圍的防禦層,伸出手。
啪!
警報聲再度拉響,緊接著偽裝回路之後,斥力之圍,失去響應!
就好像被看不見的手自工坊的主體之中剝離,短短的一觸之間,分崩離析,煙消雲散,讓人感覺從來沒有存在過。
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他媽的不對勁啊!!!
杜登僵硬在原地,竭儘全力的克製著尖叫的衝動,卻已經分不清,粗壯混亂的喘息和充斥雙耳的幻聽鳴叫,究竟哪個更加高亢。
咕咚一聲,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
如墜冰窟。
自己今天該不會……
.
“呼,爽啊!”
季覺吹了聲口哨,側耳傾聽著海量靈質回路破碎的時候,那細碎聲響重疊在一起的尖銳聲音,就在他的雙手之下,幻象和斥力儘數消散無蹤。
一扇漆黑的大門終於從廢墟之中顯現,再無偽裝,軟弱無力且彷徨的等待著接下來的蹂躪……
大量上善精粹落入了他的雙手之中,被機械降神一把抓住、頃刻煉化!
那肉眼可見的暴漲進度,幾乎令他呻吟出聲。
現在,他總算能理解,為什麼這麼多同行怕自己老師了!
就算是結構再怎麼嚴密的工坊、構造再如何複雜和穩定的回路結構,在麵對解離術這種不講道理的玩意兒時,依舊毫無卵用。再多的防禦,就跟多穿了幾件紙衣服一樣,一旦被拿捏住,直接就撕著玩了。
一開始,麵對那自身幾乎無從下手的幻象時,他尚且無從下手,需要樓封的輔助和童山的念力乾擾來尋找空隙,為自己創造機會。
那一層幻象偽裝的靈質構成,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製作的,章法嚴謹且狂亂,風格仔細又粗獷,宛如矛盾的結合,卻完美的銜接在一起,緊密相連,單單是外圍的一層,就帶給了他大量的反饋和提升。
純粹以質而論,完全和葉教授的作品不相伯仲了!
可他唯獨沒想到,整個工坊最硬的地方,居然就隻有外層的那一重偽裝?!
堪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剩下的全部都是一堆照本宣科、毫無新意的構造,完成度堪堪湊合的樣子貨。
就算偶有出奇,但在葉教授給自己練習的真題集裡,也全都能找到對應的答案。
稍微改一下頻率,修正一下細節上的應用,頓時就變成了土雞瓦狗。
一碰就跳,一摸就叫。
毫無難度可言,簡直不堪一擊。
不過,至少他現在知道那些詭異刁鑽的真題集,究竟是從哪兒來的了……
“愣著乾什麼?”
他克製著仰天大笑的衝動,瞥了一眼旁邊的樓封:“快點,給我把手按住!”
眼看著工坊外層的防禦似乎就要發生變化,樓封也顧不上發呆了,就在他腳邊,兩台如同獵犬一般的金屬怪物張開了口,千絲萬縷的靈質回路從嘴裡延伸而出,沒入了工坊周圍和鐵門之中。
自行接入之後,讀取、感應、轉化,乃至,乾涉!
不比季覺這種野生的家養學徒,樓大少在孔大師的工坊裡過的可是正兒八經的親兒子生活,該有的都有,彆家孩子沒有的他還有,彆家孩子不敢有的,他有一大堆!
就連當年自己拆彆人家工坊時製作的工具,孔大師都直接丟給樓封了。即便是沒有了季覺,隻靠著那兩隻金屬獵犬中的靈智和工具,他也能水磨工夫一樣的把工坊大門從外到內直接拆了,隻是沒有季覺這麼快罷了。
可就算是這樣,未免也……
太他媽快了點吧?!
樓封的背後,悄無聲息的滲出冷汗。
獵犬的入侵僅僅隻是乾涉工坊外層的靈質運轉一瞬,破綻顯露的瞬間,就被季覺握在了手中,緊接著,解離術之下,化為虛無。
啪!
破裂之聲再度響起。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季覺怪笑著,再度麵前的封鎖和隔絕,靈質碎光不斷的閃爍。
你反抗啊,你接著反抗啊,你越反抗我越興奮!
自童山的壓製之下,工坊甚至來不及組織什麼有效的反擊。而在樓封的侵入中,應變就算遲滯一瞬,也會被解離術摧枯拉朽的破壞!
麵對著葉教授的解離術和孔大師親手製作的入侵工具,一個僅僅稱得上湊合的工坊,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有童山在旁邊,甚至預設的反擊措施和作品都根本起不到效果。
短短的兩分鐘不到的時間,整個工坊從外到內,所有的防禦已經在警報聲中被季覺徹底扒光,到最後,隨著核心的哀鳴,就連維持防禦的【地骨序列】,都被解離術拆成了粉碎,再無任何安全可言。
“山哥,看到這兒了嗎?”
季覺招手,毫不客氣的支使著童植物,指著工坊大門中央偏左的位置,畫了個圈:“這裡,用力,給它來個狠的。”
轟!
話音未落,無形的念力之鋒便撕裂鋼鐵,勢如破竹的貫入了大門,突破至門後的黑暗之中,將一切防禦攪成粉碎。
“然後呢?”童山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
季覺挪開了位置,引手示意,“請吧,各位,咱們景點不大,走兩步路的事兒。”
吱呀一聲。
在令人心驚肉跳的摩擦聲裡,緊閉的大門緩緩洞開。
童山回頭,和隊友們無聲對視了一眼,再然後,臉上便齊刷刷的浮現如出一轍的愉快笑容,搓著手,列隊揚長而入。
等這麼久了,總算能發泄一口惡氣了……
碰撞聲忽然響起,轟鳴聲,爆炸聲,種種巨響,氣體泄露聲和慘叫,骨骼斷裂聲……頃刻之間,門後的聲音不絕於耳。
但沒過半分鐘,一切又都恢複了寂靜。
念力延伸,凝結成了一根半透明的食指,朝著門外勾了勾。
等季覺和樓封收拾完走進去,就看到滿地狼藉,大廳裡一片蔓延開來的鮮血,鼻青臉腫的工匠跪在地上,渾身扒光,雙腿斷裂,右手斬斷落地。
眼看到季覺大踏步走進來,又是一陣哆嗦,根本控製不住。
下意識的就想要尖叫。
甚至比剛剛安全局衝進來之後的暴打和蹂躪還要更加害怕。
倘若在這之前,杜登眼裡的季覺還是個小逼崽子的話,那如今,自孽化工匠的心中已經下達了論斷——百分之八千,這絕對是個頂號的猛鬼老登!
從未曾見過如此離奇且恐怖的技藝,自己傾儘全力維持組成的工坊,簡直就跟個包裝盒一樣,三兩下被撕成了粉碎。
讓他相信這是個二十多歲的工匠學徒,不如讓他把自己的腦子摳出來攪成糊糊再吞下去了!
這能是個感召?
你怎麼不說我是感召呢!
一想到那些傳說中,借體重生的古代煉金工匠們究竟有多邪門和殘暴,他此刻就忍不住瑟瑟發抖。
況且,就算不清楚古代工匠怎麼炮製自己,可自己老師怎麼對待素材,他可是一清二楚!
萬一被盯上的話,絕對求生無路,求死不能……
就在他顫栗發抖、汗如雨下的時候,椅子和地板摩擦的聲音就從麵前響起。
毫不客氣的,扯來一張椅子坐下。
季覺低頭,端詳著著那一張抽搐扭曲的麵孔。
忽然,展顏一笑。
“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