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迷離身世(2 / 2)

人流重新散開,蘇容若也被牽著往修合堂方向走。但這身子到底還年幼,越走越慢,穀敏不由分說地將她負起,她在熟悉的輕淡藥香中,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四周寂靜,天空斜掛著半輪淡月,夜寒在窗欞凝成薄霜,她覺得餓了,披衣開門去找吃食。

繞過長廊下得樓梯,便聽見有人低語,躡手躡足地尋聲行到老掌櫃屋外:“遇刺的不知是西漠使團的什麼人?中的刀毒竟然是天鶴。”

蘇容若聽出是下午被人請去急診的林清和。

西漠?蘇容若仿佛聽便宜老爹說過:此國和赫連朝多年衝突,最近派使團東來結盟,竟遇刺殺了?

蘇遠泯好象還說過,西漠和赫連雖然接鄰,但兩國犬牙交錯的邊界還有喀什,寧都等幾個小邦,各國關係變化無常,錯綜複雜。

這種國際事務和她有毛線關係,她撇了撇嘴,正要悄然離去,忽聽一個蒼老聲音道:“天鶴?背後難道有那邊的人?”

童子模樣的成人心裡,立即驚濤駭浪:那邊?便宜阿娘究竟什麼來頭?竟和破壞兩國邦交的人有往來,這可是個大雷,若牽扯到自己,死過一次不怕,可死後又去哪裡呢?

來此時空大半年,不知不覺對便宜爹娘已生出點感情,這對夫妻平素以書香世家“儉以養德”的傳統約束自己,對她卻很是溺寵和放縱。

當然她亦從不曾過份。骨子裡已是成人的她深知:再親密的關係,都需要克製和邊界才能長久。

但若穀氏出事,彆人不說,就她這身體正值稚齡,跑路難,養活自己不行,該怎麼辦才好呢?

庭園古雅,夜色深重,昏黃的燈光從門縫漏出,晃出一片暗淡的淒涼。

他母的老天,原以為對她不錯,將她帶來一個好去處,卻在她腦袋上吊一把大刀,不知何時便砍將下來。

蘇容若佇立中宵,聽到秋風凜冽的步伐,錯亂的心跳,以及,森寒的殺伐之音,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恍惚中,又聽到屋裡穀敏發問:“你如何應對來著?”

林清和答道:“遇刺那人想必身份貴重,禮部連禦醫也請來會診。醫者仁心,隻是,既牽扯到天鶴,屬下不敢擅自解毒,隻附合著穩住病情,後續應對,請娘子示下。”

“這事不妨轉給大兄,我們這邊仍以穩妥為上,不得牽扯朝事,誰?”穀敏聽到外麵一聲輕響,立即出門,見是蘇容若,換上盈盈笑語:“小六可是餓了?”

蘇容若神情如常地跟她到廚房用餐,猜測他們肯定還商議過彆的事情,卻張不口來發問,抬眼看向婦人,她的眼光,似水溫柔,這才是真正的母愛吧。

忽然愧疚:他們珍愛自己,為人端方,處事謹慎,下毒之事也並非他們所為。實在走投無路,大可以厚著臉皮去找王七,怎麼著他能保下一個童子。

再不行,我換回女裝逃命。女裝,對了,這就是為何他們當原主男孩一樣養著麼?想到這裡的人內心翻騰,一夜輾轉,似睡還醒。

露冷月殘,星鬥微茫,蘇容若次日早早起來,不停地打著噴嚏,揉揉發酸的鼻頭,暗想:誰在背後說我呢?難道是前世的老娘?

她自然未曾料到,在於她依然陌生的洛京城內,已經有人在惦記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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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伎不同於妓,伎隻賣藝不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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