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冤家聚頭 1(1 / 2)

年過半百的男子,輕袍緩帶,氣度雍容,立在橫斜的梅枝旁,注視著蘇容若,目中說不出的慈愛,帶著絲淡淡的憂傷,似乎透過她,亦看到另一個人。

君子懷幽趣,謙恭禮樂才,經心皆識見,書史儘通該。

不知為何,見到族公,蘇容若腦中便浮現出這首詩,傳說中的謙謙君子就該如此模樣吧?她心中讚歎,微笑著靠近他伸出的雙臂。

接下來的日子,當成人們參禪聽經,她便在了空處抄寫心經,或去塔頂看望都童,其餘時間膩在族公和便宜爹娘身邊,讀書學畫,看他們對奕品茶。

族公和便宜爹娘一樣,對她極為溺寵,她也便如舊地扮演嬌憨。偶而會對原身升起鳩占鵲巢的歉意,很快又被無可奈何之感替代。

她曾想過都童刀上的毒藥,直覺這事並非族公所為:他為穀氏之首,心胸格局曠遠,虔心地信奉佛教因果,不會玩這種以無辜婦人和稚子為代價的惡毒伎倆。

定是族中另有其人,心思毒辣,不計後果,那人是誰?目的何在?更荒謬的是,這種狠毒低級手段,卻差點成功地讓兩國重起戰火。

她試圖向了空追問穀氏家族的來龍去脈,人員構架,大和尚隻是搖頭:“施主的家務事,老衲方外之人,不問,亦不好說。”

於是她不再多問,也不多想,隻在上元節的前兩天辭彆族公,跟著便宜父母乖乖地回到蘇宅。

臨行前在了空的閉關室外見到都童,他最終聽從她的勸說,答應剃去須發穿上僧衣,扮著出家人在寺廟躲些時間,等風聲過後再作計較。

蘇容若也在心裡祈禱,希望寺廟的暮鼓晨鐘,佛音咒語,能將他的悲憤和仇恨淡化些,以免再做出什麼牽聯到自己的行為。

“大師說小六福澤深厚,聰慧過人,她自己的事由她決定。族公已然答應不再拘著她。”穀敏回到蘇宅,便將發生在寺廟的事彙報給老夫人。

蘇容若旁邊聽得既喜又悔,喜的是她的人生從此終於可以自己做主,悔的是前世怎就沒多背幾部佛經?否則,興許還可以求些彆的事。

正在吐槽自己貪心不足,便被小堂兄逮著嘀嘀咕咕地說悄悄話:“你錯過年節熱鬨。要不上元節跟我去暉表兄的慶生會?”

蘇晴雪的長子,懷化公的嫡孫。蘇容若搖頭:這等公候之家,裡麵的水不知多深,少趟為妙。

蘇子越見她無甚興趣,繼續慫恿:“阿婆不再拘你,你可以隨我外出,慶生在新開的悅來酒樓,聽說吃食一流。”

這時空的大戶人家宴席一般都在府內,他竟會例外?蘇容若問過小堂兄,才知道其中的原委。

蘇晴雪嫁到懷化府,明白婆婆是迫於帝後臉麵才接受自己,為人便相當地低調和婉,同時嚴格教育兒子,事事求全,尤其不準惹得長輩不滿。

後來婆媳關係緩解,但拓跋暉慶生的方式卻保留下來,不象公府其他嫡係子孫如拓跋玨,年年呼朋引伴,在府內絲竹歌舞,大宴幾日才罷。

小範圍的高規格聚會,可趁機考察這時空的飯莊,作為吃貨加商人,蘇容若有些動心:“暉表兄請拓跋玨和穆那衝不?”

“暉表兄從不失禮,每年都請,隻那兩人從來不去,說是無趣。”蘇子越的回答讓蘇容若有條件的同意:“你得允我自由行事。”小堂兄自然喜得見牙不見眼地接受。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武安十一年的上元夜。

蘇容若坐在酒樓包間,從窗戶看街邊各式各色的燈籠,燈光與圓月輝映,將清寒的夜風也變得溫暖柔和。

街上男女老少,高低胖瘦,都穿戴著節日新衣,三五成群地賞燈,猜謎,買物什。上元節沒有宵禁,人人似乎都很愉悅。

“他們竟早早到了?”順著蘇子越的眼光,蘇容若看見兩個亞特華服男子走進酒樓,前者二十七八,英姿勃勃,卻麵色陰沉,後者二十出頭,笑得沒心沒肺,舉手投足頗為粗豪。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