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若是三天以後才聽到這個驚天消息的。
夏日的清晨,初生的太陽寧靜而淡雅,微風清涼,拂在臉上似乎還留存著一絲淡淡的花葉香。
她和大勇帶著四位少年剛要踏入書院大門,即被跑得氣喘籲籲的孫三立一把扯住:“老大,不得了了。穆那衝和拓跋玨失了心瘋,去宰西門昭和赫連迦堯養在禁軍的一對雪豹,結果雪豹野性大發,咬死了拓跋玨,重傷了穆那衝。”
“什麼?”蘇容若在一瞬間被雷得外黑內焦,半晌都回不過神來:“你從何處聽來的?消息可靠不?”
孫三立小雞吃米般地點頭:“事涉三大國公府,皇上震怒,集結三司嚴查,我大父就是廷尉,在宮裡一呆兩日,今早才回家,跟我阿爹說的。”
完了,雪豹是阿諾阿禧送的禮,他倆定然脫不得乾係。蘇容若聽得膝蓋酸軟,眼前陣陣發昏,強撐著身體,轉頭對眾少年布置了任務。
最後招來大勇,吩咐:“快去路上攔著琪娜娜,讓她帶上尋血狗兒查他二人蹤跡,要悄悄的不露痕跡,大致地點便好。”
看著眾人遠去,忽然覺得陽光不再柔和,反而明晃晃地照得眼睛澀痛,轉過臉,皺起眉頭,追問道:“各公府的情況如何?”
“驍武府正急著救穆那小霸王,懷化府如喪考妣,世子拓跋亮隻有拓跋玨這一個嫡生兒子,聽說夫人穆那氏要自儘殉子。龍衛府最倒黴,長公主把兩個兒子各打了一百大板,親自將人送到懷化府請罪,說是讓老國公來了結他們。”
他一席話將蘇容若噴得滿頭霧水,不解地問:“兩個兒子?西門皓不是早在新婚不久就去邊陲了麼?怎的回來了?”
孫三立神秘地笑了笑,見四處無人,才湊到她耳邊輕聲道:“老大你有所不知,皇家秘聞,十三皇子赫連迦堯乃殺破狼,長得青麵獠牙,整日以麵具遮臉,他在娘肚子裡就一連克死兩個阿兄,出生時又克死了他娘。”
他停得一刻,等對方消化得差不多了,又才補充:“今上那時還是太子,據說本來是要摔死他的,卻被當時的皇太孫現在的太子救下來,其時長公主剛生下西門昭不久,便將他抱去一同撫養。親子和養子,明白不?”
亞特人真夠迷信,阿諾綠眼珠是天煞孤星,赫連迦堯長得醜叫殺破狼,還好,阿諾五官端正,不必出門帶麵具。
蘇容若腦中念頭一個接一個:長公主好厲害,從道理上講,兩個小霸王自作自受,和彆人沒有關係。但人都自私,懷化公死了嫡長孫,隻會把帳記到龍衛府,她若沒有絲毫動作,兩家的大仇便會從此結下。
她倒好,狠心把兩個兒子揍得半死,老國公反倒不好責怪了,隻是,西門昭和赫連迦堯本無過錯,加之身份擺在那裡,又挨得這頓板子,估計就罰到頭了。但,當初送雪豹的人呢?
她心中焦急,瞧著興奮不已,唾沫星子亂濺的小夥伴:“你大父還說了什麼?”三大國公府死的死,傷的傷,對外界而言,不過好戲一場。
“後來他發現我偷聽,便轉了話題,想來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他也不得多說。”孫三立頗是遺憾地攤了攤手,眼見老大垂目沉吟,知她感興趣,不等吩咐已自領任務:“我再想想辦法,多探點消息。”
他剛轉身飛奔離去,周爾旦便請完假,滿麵憂愁地回來,蘇容若垂頭想得一刻,無計可施,勉強笑道:“我們先回隱廬。”
長街空曠,被昨夜雨水洗過的地麵尚未全乾,水漬順著褲管直往心裡透著冷意:她這時空最好的朋友,遇上天大的難關,她怎樣才能幫到?
安怡長公主為平息懷化公怒火,把兩個兒子揍得隻剩喘氣的份,為了給她親妹交待,會不會殺了阿諾阿禧呢?畢竟,在這時空,下人的命可輕賤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