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若笑笑:“管他什麼,總之我不與之為敵。”悄悄瞟郭驥一眼,猜度他為何帶我來此處,真的隻為解我疑問?
郭驥視線與她相觸,半是認真半是調笑:“蘇小郎聰明過人,如今又成沈侍郎跟前紅人,今後還需多多照應為兄一二。”
原來是向我展示實力和示好的,她想也沒有地回答:“人生相逢便是緣,你好我好大家好,是我畢生所願。”
相逢是緣。一個時辰後,阿仇在客房裡重複著這句話,嘴邊笑意高深莫測:“雖是至親血脈,這位卻和宮裡那位不同呢。”
謝長風的語意裡既有憂慮又有不滿:“阿仇,你為何要讓郭驥試她?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孩子?你可記得,宮裡那位當初謀事時大她幾歲?有穀空血統的女子,都是小瞧不得的。我們需要觀察著才是。”阿仇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
他在屋裡轉過兩圈,自言自語:“西門煊想必是從沈玄微處得到暗示,對西門康有所懷疑,他若順著線索往下追查,不定會查到她頭上,不行,我得先去撥除這根刺。”
“龍衛公鎮守邊陲,忠勇豪邁,光明磊落,你不能對他用陰暗手段。”謝長風痛心疾首地試圖阻止。
阿仇隻是冷笑著質問:“長風你瘋了麼?他以刀殺人便光明磊落,我以智殺人便手段陰暗?”
公開對陣與暗劍中傷怎會一樣?然,夏蟲不可語冰,謝長風沉著臉,閉上嘴,長久地沉默,眼中是無法言語的哀傷。
朦朧的月光,清冷地照著這一場驚心動魄卻無人能知的東走西顧,攻守進退。天與地之間,失去了界線。
蘇容若回到洛京不久,便出了一件讓她始料不及的事。
時至立夏,萬物繁茂。紛飛的柳絮伴著燕子在空中飛舞,平素忙碌的人兒,難得地坐在遊廊,看一庭蘭花,碧葉柔長,風姿婀娜,心情很不錯。
紅狐狸的線報說,吳曦似乎就是來照顧達達的,到洛京後他極安份,呆在館驛,很少出門。
天蒼蒼,野茫茫,西坡種胡揚,東山狩獵忙。君從原上來,妾心多惆悵,相視微微笑,攜手進帷賬。
琪娜娜坐在蘇容若身邊,唱著家鄉的小調,歌聲綿遠甜美,字字句句,帶著草原女子特有的野性,熱烈和奔放。
和一個男人寢食相就,旦夕好合,真能讓人如此歡喜沉醉?蘇容若前世也算老司機,卻不曾體會過所謂愛情的甜蜜和美好。
但見琪娜娜如癡如醉的模樣,也隻靜靜地,聽她將這歌謠,哼了一遍又一遍,暖風吹拂著正值韶華的少女,雲雀般俏麗輕快。
西門昭讓她為高級將領物色妻子,她思量半晌,還是寫信去問這裡麵是否包括阿禧和阿諾,卻遲遲未得到回複。
人家指明要士族女子,若是婚配對象中有阿禧,琪娜娜怎麼辦?蘇容若有點發愁地琢磨,怎樣才能將閨蜜也塞進去。
此外,如果便宜阿娘對她說了實話,穀氏八成便是穀空氏,如此,她的生存壓力將減輕不少。
畢竟,穀空氏幾百年的根基,擁有的資源和人脈,遠非一個小氏族可比,定有足夠的能力庇護她。
曼達山是她選中的隱居地之一,不知便宜外祖在族裡擔任什麼職位,她能否向他申請去那處。嗯,她得找個合適的時間與穀敏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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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見到不少新朋友,順便推薦一下拙作《千秋誰與度》,更得慢一些,感覺文字比這本好,歡迎也去光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