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怎堪許(1 / 2)

蘇遠熹愣怔片刻,沒有馬上答複,端起茶壺自滿一杯,意味莫名地笑:“若許,你為家族儘力,若不許,你將如何?”

蘇容若也笑:“若不許,從洛京到南疆都會傳言四起,麗迪蘇氏長女實為穀空後人,正值芳齡,絕色可比梅妃,精通養顏和益壽術。”

此言一出,蘇遠熹清俊白皙的臉上立即開滿顏料鋪子,青紅相間:“你這是,在威脅家族?”

“家族早已卷入棋局,胡亂再落一子,有何差彆?”蘇容若放柔語音:“我唯一所求,不過是自由擇婿,不損害家族點滴利益,相反,我若輔佐,家族得益良多,雙方共贏,何樂不為?”

寬大的隔屏上青山如畫,江流似練,城廊遙迢間,隱約數不清的人家,生命不息,紅塵萬丈,我隻求在這喧囂的煙火,自由自在地遊走。

對上她真誠且無辜的眼神,蘇遠熹一時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擰起眉毛問:“若家族同意,你當如何選人?”

“郎君周全,以閉關靜修為由取消了我的及笄禮,現在正好借著由頭,說我曾在夢中得菩薩指令,簪花招親,方成良緣。”蘇容若於是將計劃說得一遍。

自己到底不是那個能為她做主的人。蘇遠熹側頭看她良久,無奈道:“我需與族公商議,你一路風塵,早些歇息。”

雲破月出,照著小院花葉弄影,蘇容若恭恭敬敬地行完禮,回到閨房,衣未換,發未解,大半天不見那人醇厚溫暖的笑容,便覺得淡淡地寂寞。

什麼時候起,他就在她的心裡生了根?她設計這一出簪花招親,便是要試探他,畢竟世上絕少有男子,能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嫁給彆人而無動於衷,尤其是,在她也向他也表達了愛意之後。

他若沒有任何行動,她與他,便從此不相見,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將如水霧花香一般,從她的生活中飄然淡去。

她或許會在夜深人靜時從夢中醒來,憶起這一切,那時,她會輕輕一歎,苦苦一笑,還是,刻骨銘心地痛?

從此,她隻會遠遠地觀望,或許偶然暗中支持,遙看他追隨靖北王,走完那轟轟烈烈的不歸路,青史垂範,或,身敗名裂。

慢慢地卸下臉上妝容,與前世相反,這世化妝是為了遮掩。

進入青春期後,她便發現原身驚世駭俗的美麗,許是長年草藥調理,不僅身材凹凸有致,臉上也生出淡淡瑩光,將本就精致婉麗的五官襯得豔光四射。

穀敏和蘇遠泯這對俊男靚女,竟生出這等絕世美女?她想可能是穀空氏的某位先祖隔代遺傳。

她不想重蹈玉兒因色招禍的複轍,每日將皮膚調暗,眉毛加粗,整張臉便減色不少,沈玄微那本書很管用,她如今化妝,已不留痕跡。

但女人天性愛美,她很覺遺憾:這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若不能讓意中人見到,想到此處,手指微微一僵:時時刻刻,眉梢眼底,竟全是他。

幽幽歎息聲中,子規聲聲,丁香千結。

朔風初靜,白雪皚皚的京城郊外,平常的路邊茶棚裡,琪娜娜踞坐案側,指著個軍官的鼻子怒喊:“你們對我無理,快快磕頭陪罪。”

她適才正在喝茶,這人帶領一隊兵士,瞧她外族裝扮,便要求讓座,結果她亮出皇帝封賞的縣主賜牌,對方立即陪禮道歉。

但她餘恨未消:阿禧下落不明,蘇容若遠走他鄉,杞木長老限製她不得參與族務,她除了頂著縣主頭銜在必要時裝模作樣,悶得渾身快要生鏽。

事事不如意,沒有最壞,隻有更壞。早上江雨燕說起時局,聽得她極為鬱悶,出門便打馬一陣亂撞,跑得累了,在茶棚小歇,竟也被人無端欺負。

倒黴時喝水也傷牙,性情本就暴烈的草原格格,滿腔怒火,終於不依不饒地發作出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