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浪淘沙(1 / 2)

“你身在局外,想必看得清楚。”郭驥語意沉沉:“蒙父帥遺蔭,我收拾舊部,奉殿下之令蟄伏,與神皇軍本來相安無事,但年前肅王突然南下,在崇山層層設卡,嚴禁食鹽,時日一長,隻怕。”

臉上浮起期待之色:“記得在隱廬時,我吃到的一些菜裡,放了你自製的什麼油,可否將方子給我?大勇說此法唯你和陳婆才知。”

鹽鐵兩種不可匱缺的生活物資,在農耕文明的曆史中,向來由朝庭控製,這時空也不例外。

蘇容若曾成功地試驗出醬油,隻是,她苦笑:“非是我不幫你,我的法子除需半年的發酵時間,還要淡鹽水才可行。”

瞧著對方眼中的希望變成失望,想得半晌:“地理誌好像有記載,崇山溪水偶有鹹味,不妨試著找鹽岩,或收集地下水收鹵蒸乾。”

郭驥一拍大腿:“瞧我這腦子,鹹水從何而來?必是地下有鹽。小子你真他娘的機靈,我咋沒想起過?”

“你是急暈頭了。”蘇容若的安慰換來對方的氣餒:“我聰明不如你,兵勢不及赫連朝,若非殿下智計,外加雲地和西北三國的牽製,我義軍怕早已。”

長歎口氣:“亞特人尚武,名將輩出,承王,肅王,靖北王,西晉王,個個都是狠角色,我義軍在夾縫中求生存,三十年過去,複國無望,人心不安。”

蘇容若見他拉耷著腦袋,垂頭喪氣的模樣,腹誹:時代向前,你非要倒退,那是自找沒趣。

緘默幾息,放柔聲音:“你看那瀑水飛流直下,你硬要逆流而上,自然是難的,這種事情,連所謂的聖人孔子也辦不到。”

老頭一生周遊列國,遍謁諸侯,孜孜以求地要恢複周禮,最終卻為各國所厭,連自己都自嘲累累若喪家之狗。

不對,忽然記起現代伊朗,那些曾經穿著短裙,在陽光下自由奔跑的婦女,可不是再次從學校和職場,重新回到那黑色恐怖的罩袍?

了空大師曾說:因緣聚會時,凡事皆有可能。

郭驥聽後,情緒更加低落:“我部複國無望,若各自散去,一旦暴露,便是死路。招安不行,赫連淵無道,我堂堂男子漢,豈能為虎作倀。”

“你不用急,我聽說天下就要亂了,亂則生變,變則有生機,你先堅持一年半載,然後再順勢而為。”女子想起老和尚,也想起了他的預言。

“天下將亂的事,殿下也說過。”郭驥猶豫片刻:“承王遣人來我部遊說,與我南北夾擊取青州,加他承遠兩州和西晉王的晉州,以四州為據,東進洛京,殺妖妃,滅暴君,還天下以朗朗乾坤。”

“什麼?”蘇容若猛地被茶嗆住,咳得一陣,指著男子恍然大悟:“難怪你到處找你的殿下,竟是承王要先發難?西晉王與他同母所生,平素受他關照,自然跟隨。”

和郭驥大眼瞪小眼地對視片刻,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事到臨頭,依然忍不住的畏懼:“終於要亂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自古社會動蕩,先發難的全沒有好下場,後來入局的,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前世求學時,經常坐車穿過海底隧道去法國,那國震驚世界的大革命,便是不同的群體殺人再被殺的不斷重複,直到一代強人拿破侖出現。

他橫掃了歐洲,卻也被歐洲聯軍擊敗,死在荒涼的孤島。

善泳者溺於水,善戰者歿於殺。僵直笑意,掩不住深崖踏空似的驚悚:很多很多的人要死了,穀空氏跟隨的歸厚太子,阿諾效忠的靖北王,將會是個什麼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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