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轟然而退,剛剛叫嚷的幾人,有的趁機逃走,有的作揖道歉,蘇容若不多理會,拉起阿諾便要離開。
阿諾卻頓住腳步,朗聲道:“父老鄉親厚愛容若,擔心她遇人不淑,末將鬥膽請各位作證,古薩諾一生,此情不移,此心不改,若違誓言,便如此劍。”
取下腰間長劍,兩指一彈,當當兩聲碎響,劍身在空中斷成三截,插進街道石板,金石相撞,火星四濺。
幾個街頭小混混,怎配此等功夫的人出手?眾人駭然,這才明白為何他一直隱忍。蘇容若卻難忍笑意:這個悶騷男,我贈他木瓜,他還我以瓊瑤。
再不理會圍觀群眾,隻牽起愛侶轉到綢布店,挑了幾件男子外衣,進試衣室讓他換上。
阿諾脫去外袍,不等試穿新衣,便將女子抱住,灼熱的唇,印上她杏花煙潤的小臉:“容容,遇上你,才是我三生之幸。”
剛毅強悍如他,卻任由無知民眾欺辱。蘇容若心中痛惜又驕傲:遇弱慈,逢強剛,這是她的男人啊。
柔軟的手臂纏上他的脖子:“卿卿,你是世間最好的,我悅你如此,可怎麼辦才好呀?”她的聲音本就動人,這句話更說得情致婉轉,柔媚入骨。
阿諾聽在耳裡,多日未見的思念忽然爆發,抬臂將她摟壓在牆角,低頭便鋪天蓋地地親吻起來。
郎情妾意,激情如火,天地翻轉,時空不在。不知過得多久,掌櫃娘子的問候和敲門聲同時響起:“郎君衣衫可合身?”
阿諾驀然抬頭,紅著臉為心上人整理零亂的頭發和衣衫:“我,對不住。”
蘇容若知道他端方持重,平時在這種地方定不會與她親熱,隻是經過街頭那一幕,不免情思湧動,難以自抑,強裝鎮定地道聲無妨,便與他牽手走將出去。
隔壁花娘拍開徐萱穴位:“現在,可明白了?”少女臉色緋紅,眼睛離開牆壁細小縫隙,羞忿而躁熱:“他,下流。”
“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才會下流,他不下流你,便不喜歡你。”婦人臉上帶著過來人的神情,輕輕笑道。
徐萱腦中閃回每次與那人在一處,他都硬梆梆冷冰冰地和自己拉開距離的模樣,悵然若失:“可他,怎會喜歡我?”
花娘神秘一笑:“你不懂,男人喜歡女人,並非因她長得好看,是喜歡她的味道,剛才你也瞧見了,他可有死盯著她看。”
少女想起剛才男子閉目沉醉的模樣,一陣臉紅心跳,癡怔片刻,才低下頭,輕聲問道:“我如何?會有他喜歡的味道。”
主人說,那是一個蠢的,隻要無子,他要多少亦無妨。想起上方傳過的話,花娘意味深長地笑:“有一種藥會讓你身體發出香味,我剛好有配方。”
卻說蘇容若那廂,置辦好衣服和麵料,便和阿諾歡歡喜喜地登車,去看未來的婚房。
情濃路短,取名簡園的院子似乎眨眼便到,木槿花籬圍住的一片樹林,散落著樓閣,花圃,涼亭,夾以竹橋石徑和小水池,秀致天然,無有雕飾。
家裡的仆從,女的除去幾位舊人,其餘的都從蘇氏挑選,男的則由陶叔和蘇原領頭,院子的護衛,交給了納什安排。
午後日頭妍暖,風微微的熱,蝴蝶蜜蜂在草木間飛,阿諾難得地眉開眼笑:“容容,我給你看個驚喜。”不由分說,便牽起她的手,徑直行向後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