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殺伯仁(2 / 2)

蘇原和易望軍中文職,來人的武功卻甚高,不到盞茶功夫,易望已經受傷。

阿諾左手捂住愛妻雙眼,右手撿起塊小兒拳頭大小的石子擲過去,那人的腦袋立即開花,身體如敗絮一般軟倒地上。

阿諾負起懷中之人,朝相反的方向行去,不願她聽到,敵人臨死前的慘叫,以及,利刃剁入骨頭的聲音。

胡大刀和蘇原左右扶起易望,慢慢地行在主人身後,走出大半裡外,阿諾才停下為易望治傷,蘇容若順手塞一粒藥丸進他嘴裡:“此乃最好止血藥,你沒事的。”

等收拾停當重新上路,蘇容若靠在夫君胸前,神色慘淡:“怕是蘇大郎派來殺我滅口的。”若是阿諾的對手,定然知曉他的實力,不會隻派這些人。

“不管誰的人,都無妨。”男子眼中一層冷火灰色:納什絕不會讓他們回去報信,才投靠的穆那端前侍衛們,正愁沒有投名狀。

蘇容若知他不悅,轉過話題:“也有好消息,崇山發現大量鹽岩,今後除供給西北大軍,還可換些資財作軍費,此外,江讓成了崇州知府。”

崇州知府頻繁更替,最先是江念祖,因殺郭飛升成京官,肅王的親信趙明德接替,去年吏部尚書被殺,趙明德便逐層頂缺上去。

於是,江雨燕的族叔江讓被複用成現任,從他以前為孔期辯護的行為看,應該是個正派的人。

阿諾沉著臉不語,抱著她走過十多裡,停在北山亭台,才道:“容容,你應過我,不得再想這些。還有,等你大好,我重新開始教你武功。”

他說得嚴肅,蘇容若知道自己受傷對他衝擊極大,其實她又何嘗不後怕。當下道聲好,閉眼聽風動如歌,聽他勻稱緩慢的心跳和呼吸。

阿諾環抱著愛妻,看那千年如斯存在的大地,陽光下阡陌縱橫,如一盤古老的棋局,在世間下了無數個春與秋,深奧難測,卻一直看不見那對弈的人。

納什很快前來彙報,己方傷五人,那邊全軍覆沒,最後那人交待,確是蘇子安的安排。蘇容若聽罷心中冰涼入骨:蘇子安真的已經瘋了。

納什不留餘地,也不能留,若有一個回去報告她的行蹤,她,甚至阿諾與蘇宅,都會麵臨無窮無儘的威脅,二十多人因她而喪命。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阿諾看愛妻臉色慘白,嘴唇不停地顫抖,知她極為難受,咬了咬牙:“我絕不能讓任何人再傷害到你。”

一行人沉默地回到鎮上,來時的歡快早被壓抑沉悶的氣氛取代,直到用過晚餐,蘇容若的心情才稍稍好轉。

夕陽墜落,夜市已開,沿街商鋪華燈錯彩,路邊攤販上貨物琳琅,女紅,玩具,首飾,茶葉,書畫等,但凡她的眼光多留一刻,阿諾便命人買下。

前麵伶音婉柔,幾個女子在擊鼓成歌,踏歌起舞,歌悠揚,舞妙曼,眾人圍成一圈觀看,不時拍掌喝彩。

阿諾知嬌妻向來喜歡歌舞,便佇足當地,他身形高大,怕擋人視線,隻立於圈外,雙手一舉,將她置在自己肩頭,抬眼問:“可看得清楚?”

夜空寂寥,長風清冷,燈火逶迤,人來人往,仿若歌舞承平,仿若白日的殺戮,隻是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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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東晉著名政治家,書法家,生於名門琅邪王氏,其兄王敦率兵作亂,皇帝欲殺他全族,他求大臣周顗(字伯仁)為他開脫,周表麵不答,暗裡卻屢勸皇帝放過王導,王敦得勢後欲殺周顗,王導不曾阻攔,後來才發現人家對自己的大恩。當然,此典故慢慢變成了雖非本意,卻造成了他人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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