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婁振華的注視下，吳有德先是笑了笑，然後……
緩緩搖頭。
婁振華目光一凝，心裡有些錯愕。
“感謝您的賞識。”
吳有德笑著又道：“不過，不瞞您說，我這人其實性子憊懶，喜愛吃喝玩樂，好逸惡勞，還貪圖享受……”
他手一攤，看著婁振華苦笑道：“您說，這樣的人，適合做秘書嗎？”
婁振華看了他兩秒鐘，然後哈哈大笑。
“你倒是實誠，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你就不怕以後我對你的印象，變得非常糟糕差勁？”
“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早晚都會露出來。”
“哈哈哈哈……”
婁振華又拿起雪茄，放到嘴裡吸了起來，吐出兩口煙。
他點了點頭，淡淡道：“不錯，是不適合做一個秘書。”
“那要不然，宣傳科交給?？”
“不過，你有時間管理嗎？”
聽聽，這像是一個老板說的話嗎？
給員工升官，還問他有沒有時間管理部門……
簡直就是離譜媽媽的兒子死了――離譜死了！
作為一個員工，哪能這麼過分？
吳有德當即點頭，笑道：“應該有時間。”
“應該？”
“哈哈，您放心，就算我沒有時間，我也能讓宣傳科正常運轉，充分發揮宣傳科的作用！”
“嗯。”
婁振華微微頷首，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宣傳科的人員你有什麼想法嗎？”
對於敵人，自然是一棍子敲死最好！
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
於是，
吳有德直接說道：“我聽聞馬勝利手腳不規矩，喜歡騷擾女員工。”
“這樣的害群之馬留在廠裡，隻會給咱們廠，給您抹黑招禍！”
“還有這事？”
婁振華臉色一冷，“我知道了，等會兒人事科會處理。”
“還有嗎？”
“馮軍和馬勝利狼狽為奸。”
“嗯。”
吳有德笑了笑，“沒了。”
“好，那宣傳科就交給你了！”
聊到這裡，吳有德感覺差不多可以結束了，都升官了，還把宣傳科給清理一遍。
那還繼續待這兒乾嘛？
吸二手煙嗎？
吳有德就準備起身告辭，沒曾想，婁振華突然來了句。
“小吳，晚上有時間嗎？”
誒？
吳有德頓時就愣了，感覺怪怪的。
這怎麼有點像約會的意思呢？
他想約自己？
吳有德略微琢磨了下，也沒正麵回答，而是問道：“廠長，您有事？”
婁振華感覺有點難受。
和這小子說話，總是讓他無法保持自己的節奏，每次都得重新調整！
婁振華又吸了口雪茄，這才壓下心中的煩悶，他沉聲道：“晚上一起吃個飯，咱們聊聊。”
“成啊。”
吳有德這次沒再搞他心態，爽快點頭，笑道：“那您說個地兒，幾點，我到時候準時趕到。”
“不用那麼麻煩，下午走的時候我叫你。”
……
吳有德回到宣傳科，辦公室裡亂糟糟的，都在聊天說笑。
話題的主要內容，自然都是今天的唱歌比賽，還有婁振華的大手筆捐贈。
看到吳有德進來，
林琳、趙向紅、薛春梅、沈秋鳳等人就紛紛停下，不說話了，亂糟糟的辦公室稍微安靜了一些。
可馬勝利看到這一幕，反而是更來勁了。
他一個副主任來了，有什麼了不起的？給他臉了？
馬勝利靠坐在辦公桌上，對王國偉大聲說道：“老王，你剛才說啥來著？”
“繼續說啊，說一半就停啥意思？”
王國偉掃了一眼吳有德，又對馬勝利乾笑道：“主任，我剛說完了呀，我就說咱們廠長真敞亮，有大義！”
馬勝利嗯了一聲，轉頭說道：“薛春梅，你就根據婁廠長捐贈物資這件事，寫一篇通稿出來。”
“要快，今天下班前就寫出來！”
“啊？”
薛春梅頓時就愣了，秀眉緊皺。
辦公室裡可有表，現在都下午四點半了，距離下班隻剩下兩個小時。
以她的水平，怎麼可能寫出來？
平時寫通稿這種活兒，一向都是由魏國濤乾的，他是宣傳科的筆杆子，也就他能寫點東西。
其他人，都不行。
這明擺著是在為難自己！！
“馬主任，時間有點緊，能不能……”
“不能！”
馬勝利打斷薛春梅的話，喝道：“少給我討價還價，下班前就要，寫不完不準走！”
“我是主任，這宣傳科還是我說了算！！”
薛春梅抿了抿嘴，看向吳有德，其他人此時也都看向了吳有德。
這時候，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馬勝利就是在故意刁難薛春梅，從而打吳有德的臉。
畢竟今天吳有德的風頭可是出大了，整個軋鋼廠除了婁振華以外，就屬吳有德最風光！
坐小汽車！
還是和順天府的領導們同乘一車！
還做第一排的領導席位，還充當評委，還上台頒獎！
這一樁樁一件件，隨便拿出一件，都足夠讓人吹上好幾年，可吳有德一個人全占了。
這讓作為宣傳科主任的馬勝利，心裡如何能甘心？如何能服氣？
臉麵都丟光了好不好！
那吳有德會如何應對？
宣傳科的眾人，全都一眨不眨的看著吳有德，等待著他的應對……
吳有德看著氣勢勃發的馬勝利，突然笑了起來，他感覺這家夥現在挺像一隻鬥雞的。
有氣勢，就待一戰。
可惜，自己卻是人，而非一隻鬥雞。
吳有德挪開目光，看向薛春梅，笑道：“天黑的早，下班了早點回去。我晚上有事，自行車你幫我推回去吧。”
誒？
薛春梅先是一愣，然後明白過來，立刻笑著回道：“成，我知道了。”
“嗯。”
吳有德又看向眾人，淡淡道：“歌唱比賽圓滿結束，這段時間大家也都辛苦了。”
“天黑的早，下班都早點回去！”
眾人麵麵相覷，沒人敢開聲。
吳有德也不再廢話，轉身就走。
馬勝利頓時氣急敗壞，歇斯底裡喊道：“放屁！”
“我不發話，我看今天誰敢走？反了天了！！”
吳有德腳步都不帶停的，馬勝利話都沒說完，他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咣當！
馬勝利氣的拿起桌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