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住,九龍隻是一個島,它的土地麵積很有限。
所以,土地也是一種戰略資源,在九龍買房子,囤商鋪,永遠穩賺不賠。
當前,前提是價格不要太離譜。”
陳雪茹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
同樣還是元旦。
這一天是辭舊迎新的日子,家家戶戶都會在家裡慶祝一下,或者是上街轉轉買點東西,順帶下館子搓一頓。
哪怕就算是監獄裡,這一天也和往常不太一樣。
不上工。
午飯時,每個人的碗都被盛滿了。
一大碗菜糊糊。
所謂菜糊糊就是,水裡加點二合麵,再加點爛菜葉子,擱煤火上煮開熬一會兒行。
這就是監獄裡的犯人們的夥食,一日三餐都是如此。
隻不過平時每人都是多半碗,元旦這天是每人滿滿一碗。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元旦這天的菜糊糊和往日的菜糊糊也不一樣。
元旦這天的菜糊糊裡,加的菜是鹹菜,煮出來的菜糊糊有點鹹味兒……
“呼嚕呼嚕。”
“呲溜呲溜呲溜……”
操場的黃土地上,黑壓壓坐了一大群人,這群人都穿著同樣的青灰色號衣,都是青皮光頭。
他們每人都端了一個碗,在那裡享受這難得的美味。
黃土地正中央拉了一道鐵絲網,將偌大的操場給一分為二,左邊的男人,右邊是女人。
此刻就在鐵絲網南邊,圍坐著幾個人。
“呲溜哧溜溜溜……”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聲音,何大清率先將一碗鹹菜糊糊給乾進肚子裡,順帶還把碗給舔了三遍。
光可鑒人,明晃晃的。
彆說一點菜葉,就是一粒飯渣都絲毫沒有殘留,那就一個乾淨,和剛剛用水衝過的沒什麼兩樣。
何大清拍了拍肚子,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呻吟。
“嗯~”
“舒坦!”
“他娘的!嘴裡都快淡出鳥兒了……”
周圍卻沒人理他,都在一個個埋頭呲溜溜呲溜溜,吃的一個比一個歡。
何大清轉頭掃了眼周圍的幾人,哼了一聲,冷笑道:“沒想到啊,咱們還能在這裡重逢……
哈哈哈,老天爺待我不薄啊!”
“呼嚕嚕~~~”
“呲溜溜哧溜……”
何大清又冷眼看向背後,淡淡道:“老太太這裡的日子過的可還舒坦?比在四合院裡要舒服的多吧?”
一個披頭散發,滿臉汙垢的老婆子,手上動作一頓,然後又低頭繼續喝菜糊糊,不吭聲。
在她身旁另外一個體型肥胖的婦人,三角眼一瞪,就嘲諷道:“何大清你神氣什麼?你有啥好神氣的?你現在不也在這兒麼!
咋,我們吃的菜糊糊,你吃的是山珍海味不成?
看把你給?瑟的!
我們都比你強,好歹比你在外麵多逍遙快活了一陣子!
你還有臉在這兒說風涼話,哪來恁大的臉!”
何大清臉色一僵,火冒三丈,怒聲罵道:“張翠花你個賤人除了會搞破鞋還會什麼?
你在外麵逍遙快活……把自己快活進來了是吧?哈哈哈,你也不嫌丟人,當初我真應該弄死你!”
“弄死我?”
“哼!有本事你來啊,來來來,我讓給你弄,有本事你過來!”
“就憑你哆嗦那幾下?”
張翠花撇了撇嘴,冷笑道:“我呸!我都替你丟人,易忠海都比你強!”
那邊正舔碗的易忠海舌頭一停,抬頭臉色鐵青。
“張翠花你他娘的閉嘴!!”
“老子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敢滿嘴放狗屁,老何說的沒錯,要是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你給弄死。”
“燒杯給你縫上,看你還怎麼出去浪!!”
“賤人!!!”
張翠花呲溜溜喝了一大口菜糊糊,臉上浮現出一抹滿足。
她笑了起來,慢悠悠道:“我呸!易忠海你還有臉說找老娘算賬??”
“你拍拍屁股進來了,這裡管吃管住,你讓老娘咋辦?”
“家都被翻了個底兒朝天,那幫天殺的畜生,愣是沒給老娘留下一分錢……”
“你說!你說讓老娘吃啥喝啥咋活??”
“易忠海你馬拉個幣的,老娘被你坑慘了,想著你工作穩定,工資不低,沒想到是個天坑!”
“你還說我丟你的人,老娘差點被你害死,活該你絕戶!”
易忠海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張翠花,雙目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你你……你這個潑婦!賤人!!”
“嗬?”
張翠花又喝了一口菜糊糊,得意洋洋道:“那咋,有本事你過來咬我啊?”
“不怕告訴你!”
“家裡那張床立了大功了,你猜你進來之後,那床上睡過幾個男人?”
“哈哈哈哈……”
“我也數不過來了,但沒有三百,也有二百個。”
“哈哈哈哈哈哈……”
易忠海隻覺得氣血上湧,眼前發黑,腦瓜子有些暈……
“噗!”
一個軟塌塌、濕漉漉的煙頭飛到易忠海腳邊,易忠海轉頭怒目而視,隻見旁邊的賈東旭正皺眉看著自己的碗。
他又‘噗噗噗’連吐了好幾口唾沫。
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感覺到嘴裡的異味淡了一些,賈東旭又繼續低頭喝菜糊糊。
易忠海收回了目光,沒有吭聲。
“哈哈哈……”
何大清這時候突然大笑起來,看著易忠海一臉同情之色,他大笑道:“老易,你不容易啊……”
“我好歹和這賤人是離婚了,你應該還沒有和她離婚吧?”
“彆人都是戴一個綠帽子也就頂天了,你這可倒好,一口氣戴了二三百個綠帽子……”
“嘖嘖嘖,綠帽子王啊你這是!!”
“咱自愧不如,甘拜下風,厲害!厲害啊!哈哈哈哈……”
這道理易忠海又何嘗不知道?
他方才就是因為這個才被氣的半死!
易忠海胸膛劇烈起伏,鼻息咻咻,猶如拉風箱似的,他強忍住一拳錘死何大清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
“你有功夫在這裡冷嘲熱諷彆人,不如花點兒心思想想如何立功,怎麼減刑,爭取早點兒出去……”
“我上個月可是立了個功,前天通知已經下來了,減刑三個月!!”
“你們也都彆眼氣,誰讓我會技術呢?”
“放心吧,到時候我會在外麵等著你們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靜。
上個月監獄裡一台紡織機器壞了,恰巧當時易忠海被安排過來搬運物料,他就自告奮勇說幫忙看看。
最後,那台壞掉的紡織機器被他給修好了。
立功,表揚,減刑。
這事兒其實眾人都知道,因為在整個監獄裡都通報了,可是此刻易忠海再次提起來,意思就很明顯了。
就是顯擺,就是炫耀!
“嗬!”
不過何大清卻是冷笑一聲,滿不在乎道:“才減刑三個月,這有啥好得意的,老易你不是被判了五年麼?”
“三個月和五年相比,那又算的了什麼?”
“九牛一毛,和不減刑又有啥區彆,看你這點兒出息,怪不得張翠花給你戴綠帽子。”
“你!!”
易忠海大怒,冷哼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再九牛一毛也比你強,何大清你要在這裡呆十年!”
“就你這副德性,我都擔心你能不能活著出去……要我說,老死獄中對你其實也不錯,是個不錯的歸宿。”
“等你死了,我在外麵給你燒兩張擦屁股紙。”
何大清咧嘴一笑,“你還得給你自個兒燒吧,老易你信不信,爺爺能比你早出去?!!”
嗯?
易忠海一愣,隨即果斷搖頭。
“扯淡!”
“老子不信!我看你是想出去想瘋了,我勸你啊,還是彆想了,越想越出不去,可彆得了失心瘋了!”
何大清撇了撇嘴,冷哼道:“不信你就等著瞧,要不了多久,爺爺讓你們都羨慕死!”
“這裡……關不住爺爺!!”
“看爺爺到時候,龍歸大海,遨遊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