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炮仗爆炸,發出一聲巨響,緊跟著院子裡就響起一陣歡鬨聲。
“哦~~可以吃白饃饃咯!”
“白饃饃!白饃饃!好吃的白饃饃……”
“我要吃白饃饃……我要吃白饃饃,爸!快給我拿一個!”
閻解娣也長大了,如今已經不是奶娃娃,五歲的她跑起來可溜了,小小的身子猶如一條魚兒歡快的在院子裡遊來遊去,穿梭於眾人之間。
這一籠饃,她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早上她都沒吃飯,就等著吃白饃饃,看到閻埠貴放炮她就知道饃饃蒸好了可以吃了。
至於為什麼饃饃蒸好了要放炮,她不知道。
反正,每次過年、過節,家裡蒸好多饃饃時,開蓋之前都要放炮,不但她家是這樣,院子裡其他人家也是這樣。
“去去去,彆吵吵,讓你吃的時候會喊你,先去玩兒吧!”
閻埠貴低頭對閨女說,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他小心翼翼的捏住鍋蓋,快速提起,然後後退。
蒸汽升騰,煙霧繚繞。
濃鬱的香氣瞬間籠罩了整個院子,聞著這香氣,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鼻子。
“第一籠饃,給有德端去吧。”閻埠貴說。
劉海中點頭,“成,我給端去吧。”
將饃一一從籠上拾出來後,劉海中就端著剛出鍋的饃去了中院兒……
……
年三十這天,一大群人從早忙到晚。
大早上煮肉、蒸饃、炸魚、剁肉餡、包餃子、炸丸子、炸春卷……
在吳有德的最要標準要求下,聚餐也是從早上就開始了,早上一起吃了頓肉餃子。
大蔥、煮肉、白蘿卜。
大蔥、香菇、豬肉。
大蔥、牛肉。
吳有德提供的食材非常充分,光餃子餡兒就足足有三種,這可把眾人給高興壞了。
吃過餃子,緊跟著又開始為午飯忙活。
煎炒烹炸燴蒸煮,全都給安排上了……
俗話說:眾人拾柴火焰高。
這人多了吃飯也是格外的香!
吃吃喝喝,說說笑笑,自然而然的就扯起了閒篇兒……
“這個年過的真好啊,我從來沒想過,同一頓能吃上三種不同餃子餡兒的餃子!
哈哈哈哈……沒想到今天算是實現了,擱以前,我做夢都不敢想啊!”
“誰說不是呢?這牛肉餡兒的餃子我還是頭一回吃,我覺得這可比豬肉餡的好吃多了!
好吃!嘖嘖嘖……就是香啊!
如果能讓我天天吃那該多好,我也不奢求太多,每天能讓我吃一個,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可真敢想!天天吃餃子?還他娘的是牛肉餡兒!
你還是回去做夢吧,夢裡啥都有,還有龍肉餃子,那?更好吃!”
“哈哈哈哈……老劉,你彆老打擊老許啊……
老許,天天讓你吃一個牛肉餃子恐怕有點難,但要是讓你一個月天天都吃一個,這其實不難,簡單的很!”
“哎?一個月也成啊,讓我一個月天天都吃一個,我也心滿意足了,老閻,你有啥好辦法說來聽聽?”
閻埠貴筷子指了指許伍德手裡的碗,笑眯眯道:“?彆吃了,等會兒端家裡,每天吃一個。
你這一碗盛的不少,我估摸著應該有三十個。
這樣不就一個月每天都能吃一個了?”
眾人先是一愣,然後哄然大笑。
笑了好一會兒,
突然劉海中歎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今兒號子裡吃不吃餃子,好歹也是年三十兒啊……”
嘴裡正嚼餃子,吃的津津有味的閻埠貴冷冷一笑,“老劉你想多了!他們幾個能活著就已經是對他們莫大的恩賜了……
還吃餃子?
咋不美死他們!”
“對!!”
二大媽點頭,憤憤道:“要我說就應該把他們都給槍斃咯!都越獄跑了,這不是罪上加罪麼?
憑啥還讓他們活著?
在號子裡一直關著,那得浪費國家多少糧食啊!
不公平,也不知道政府咋想的,對他們也太寬容了!”
“誰說不是?”
一大媽也跟著附和道:“把他們抓回來就遊個街而已,彆的啥懲罰也沒有,這真是太輕了!太便宜他們了!”
“槍斃了得了!”
許伍德笑道:“反正他們幾個也都在九龍那邊吃過喝過享受過了,就算是死了那也值了,還能給國家省不少糧食,一舉兩得多好?”
對於眾人的議論,
吳有德完全能聽懂,雖然他後半年都沒回來不在京城,但京城發生的事情他都聽秦淮茹、薛春梅她們幾個說了。
甚至,讓易忠海、賈東旭、張翠花、聾老太他們四個人遊街示眾的事情,都是吳有德安排的。
一個電話的事兒而已!
還有,之所以沒有把他們幾個給槍斃了,這也是他的意思。
有時候,死,反而是種解脫;活著,才是最痛苦的。
當易忠海他們四個被押送回京城後,立刻就被投入了監獄,緊跟著就又被拉出來,裝上卡車,上街遊行。
大喇叭裡不停喊著他們四個人的罪名……
什麼貪汙、賣銀、猥褻婦女、偷竊、越獄等等,四個人的罪名五花八門,聽的京城圍觀群眾嘖嘖稱奇,然後就都紛紛送上了爛菜葉子、石頭土坷垃……
至於臭雞蛋?
那卻是沒有的。
這年頭雞蛋多珍貴啊,沒誰會讓雞蛋放壞了,就算放壞了,也不舍得拿出來砸人!
煮煮,照樣不是可以吃?
對四人的遊街示眾足足持續了一個月,然後這才又關進監獄裡麵,等待他們的是無期徒刑!!
……
吳有德沒搭話,美滋滋的啃著一塊兒炸帶魚。
鮮香酥脆,回味無窮。
這時,他又聽到閻埠貴說:“可惜了,就是何大清沒被抓回來,讓這老小子給跑了……”
“也是奇怪,都抓回來了,咋就何大清沒被抓回來?”許伍德點頭,看向劉海中、閻埠貴。
“你們說,何大清不會是死了吧?”
“啥?死了???”
一大媽筷子一個哆嗦,驚訝道:“好端端的咋會死了呢?何大清今年還不到五十吧!”
“那咋沒可能?聽說九龍那邊兒亂的很,何大清說不定就是出了啥意外,人有旦夕禍福啊……”二大媽說。
“這麼說……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閻埠貴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說法很靠譜。
他看向吳有德問道:“有德,你見多識廣,你去過九龍沒有,那邊兒啥樣啊?有咱們這邊兒好沒有!”
吳有德去九龍的事情,並未對外宣揚。
至於消失半年,
吳有德以及吳家眾人給的說法是,外出學習,外出寫生,外出交流。
吳有德現在好歹也是名滿全國的大作家、大歌唱家,外出交流什麼的,這都很正常,眾人對於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所以,
閻埠貴他們根本不知道,吳有德這半年是去了九龍。
閻埠貴這麼一問,其餘人也紛紛看向吳有德。
吳有德想了想,說道:“九龍……確實不太平,那邊亂的很!
比如大白天就有人持刀搶劫,還有持刀行凶的。
還有更離譜的,大白天十幾個人手裡都拿著棍棒、砍刀,追著一個人砍,從街頭追到街尾。
還有那種幾十個人聚在一起打群架,還砸人家店……
這種事情多的是,隨處可見。”
“嘶!!!”
眾人聽的麵麵相覷,齊齊倒吸涼氣。
“這麼野的?哎喲!那還是咱們這裡好啊,多太平,多安全!”
“對對對!真沒想到,九龍那邊兒那麼亂,光聽聽我都心驚膽戰,大白天都有人敢當街砍人,這也太囂張了!
那邊兒都沒有政府管的嗎?
也不知道那邊兒的人都咋活了,也不怕被人砍?”
“怪不得呢,怪不得沒抓到何大清,就他那吊樣兒,肯定是上街了有人瞅他不順眼,就把他給砍死了……”
“那他倒還是解脫了,這不比在號子裡蹲一輩子強?早死早托生嘛!”
“是啊是啊,還是咱們這裡好啊……”
……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
薛春梅走到何雨水身邊,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低聲道:“彆聽他們瞎說,你爹好著呢!說不定這會兒,他也在吃大餐呢!”
何雨水抹了把眼淚,抽噎道:“真的?”
“不信你問你大姐!”
薛春梅就把何雨水帶到了秦淮茹身旁,秦淮茹她們吳家人獨坐一桌,位置也遠離灶台,所以她們說話隻要不大聲喊,就不擔心被閻埠貴他們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