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燈紅酒綠的廣告牌,寬敞的街道上,各種小汽車奔跑著,路邊的攤販擺著小攤,如織的行人於街道上行走著,廣告牌上書寫的漢字以及行人們口中說著的國語。
似乎這裡就是南洋……可這裡不是南洋。
這裡是吉隆坡,是馬來亞。
但這裡和南洋並沒有多少區彆,這裡的煙客們抽的是南洋的單峰駝,電影院裡播放著的是南洋的電影,年青人看電影時喝的是芬達,唱的是南洋的流行音樂。
似乎這裡和南洋並沒有什麼區彆,確實沒有什麼區彆。甚至到南洋的國慶日時,這裡的大街小巷都會升起雙星旗。
似乎,這裡就是南洋。
“這裡是馬來亞。”
在路邊,馬哈蒂爾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的不滿是難以掩飾的。從他的膚色和相貌上,能夠一眼看出來,他是土著。
和不少馬來人一樣,他也頑因的認為——馬來亞是馬來人的馬來亞,這一點是與唐人是不同的,在唐人看來馬來亞是馬來亞人的馬來亞。
雖然隻是多了一個字,但是意義卻是截然不同的。
就像現在,不僅副專員是唐人,專員公署也有了越來越多的唐人,甚至就連街頭的警察,大抵上也都是以唐人為主。
“是馬來人的馬來亞。”
馬哈蒂爾嘀咕了一聲,然後默默的抽了口煙,煙是駱駝,不過是南洋的,雖然不喜歡南洋,可南洋的煙確實不錯,還有他們的汽車、機器,消費品……好吧,甚至就連同馬哈蒂爾的診所裡的醫療器材和藥物,大抵上也都是南洋的。
對此,馬哈蒂爾也很無奈,就這樣在診所的門口站著,他默默的抽著煙,看著周圍的廣告牌,聽著他們的言語,這一切都是唐人的。
“他們成天說著這裡越來越好了,可是我們有什麼關係呢?現在這裡已經完全變成了他們的地方。可是……”
馬哈蒂爾嘀嘀咕咕道。
“分明是我們的地方,是我的國。”
可是,他也就是隻能在這裡發幾句牢騷而已,畢竟,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終於,一根煙抽完之後,馬哈蒂爾哼了一聲,將煙蒂扔在腳下,就準備踩滅它的時候。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名督導員,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馬哈蒂爾,就在她移動腳步時,馬哈蒂爾急忙彎腰,行雲流水般的拾起煙蒂,又抽了一口,衝著衛生督導員說道。
“手沒拿穩,掉地上了!你看我已經拾了起來。”
說罷,他又用力的抽了一口,然後就那樣叼著已經快燒到嘴唇的煙蒂,朝著診所走去,甚至在火紅的煙頭燒到嘴角時,他仍然強忍著,直到進屋後,才像殺豬的嚎叫一聲,將煙蒂吐到地上,吹著氣說道。
“燙燙死我了……”
好不容易緩解了嘴上的不適,馬哈蒂爾憤憤不平的說道。
“真是一群南洋奴,什麼不學,非要弄什麼衛生督導,不準亂扔垃圾,不準丟煙頭,簡直就是違反人性!”
他之所以會如此抱怨,是因為年初,專員公署決定引進南洋的公共衛生管理經驗,打造園城市,其中有一項就是嚴禁亂扔垃圾,否則將會處於重罰,罰款是最輕的,還有鞭刑,半年多以來,不知道多少人受了刑。
唯一能讓馬哈蒂爾慶幸的是,受罰的人裡既有唐人,也有馬來人。
“西拉,給我倒杯水。”
嘴被燙出一個水泡的馬哈蒂爾連對著護士喊道。
“醫生,給您水。”
從西拉的手中接過水,馬哈蒂爾問道。
“今天有預約嗎?”
“醫生,有的,有的,不過都是來看婦科的,”
護士的話,讓馬哈蒂爾一愣,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他壓根就不願意給那些女人看婦科病,可……掙錢要緊。
“……你的身體很正常,你可以調整一下身體,相信很快就會懷孕的。”
又一次,用幾乎同樣的話語把病人打發走後,馬哈蒂爾有些疑惑看著病人的資料。
身體健康。
正值生育期。
生理期正常。
可為什麼不能懷孕呢?
而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了,在過去的幾年中,他經常能碰到這種事情,而且現在這種病人越來越多了。幾乎天天都能碰到這樣的病人,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會有一些人有生育問題,但不會有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