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汽笛。”
在汽笛聲響起時,他又向著小鎮敬禮,船員們也紛紛如此,而岸上的人們同樣也是如此。
伴隨著汽笛聲,“東方朔號”進入了泊位,不過這裡並沒有供它泊停的港口,隻能靠小船往返運輸物資或者用直升機。
每一次“東方朔號”的到來,對於“應龍鎮”來說,都是一個節日,尤其是現在,春節將至,鎮上的人們,又怎麼可能不開心呢?
各種各樣的物資,從“東方朔號”被卸了下來,船上的船員和鎮子裡的男人們在那裡幫助搬運物資的時候,在距離鎮子附近一棟玻璃建築內,白大鵬正在那裡忙活著,與寒意逼人的的室外不同,這裡的氣溫足足有二三十度,裡麵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蔬菜,紅通通的西紅柿就掛枝藤上,這裡是一座溫室,建築麵積足足有800平方米的溫室內部種植著多種蔬菜。
通透的外觀讓它足以成為這裡的“顏值擔當”,很多初來這裡的人們,都會為這座溫室而驚歎,畢竟,能夠在南極種植蔬菜、瓜果,著實有些出乎人們的意料,可對於鎮子裡的人們來說,這是他們除了脫水蔬菜、罐頭以及急凍蔬菜之外,唯一的新鮮菜果來源了。
而白大鵬就在這裡工作——在應龍鎮,每個人都有工作,除了孩子們,他們是需要上學的,溫室裡蜜蜂飛來飛去它不可以為瓜果授粉,而且還可以提供少量的蜂蜜。
就在白大鵬忙活著的時候,白誌成走了起來,一見到父親,他就說道。
“爹,船來了。”
正忙活著的白大鵬先是一愣,然後便應了一聲。
“哦,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嗯,”
白誌成點了點頭,
“回頭去看看你娘,告訴她你要去南洋了。”
白誌成又應了一聲,看著沉默不語的父親,他說道:
“爹,我這就要離開應龍了,往後您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照顧好自己。”
“嗯。”
白大鵬應了一聲,隨後父子兩人就陷入了沉默,白誌成就像過去一樣,跟在父親的身邊,幫助他做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父子兩人才離開這裡,但是他們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墓地,他的媳婦,孩子娘就埋在那裡。
即便是在南洋,人們也躲不過死亡,可能死於意外,也可能死於疾病,任何人類社會都是如此,和很多科教隊員一樣,孫鬆濤和隊友們一起去了公墓,公墓裡有十三個墓碑,簡易的墓碑上銘刻著方塊字,儘管墓碑上的字各不同,但是卻都麵朝北方,似乎是在回望著故鄉。
在他們抵達墓地時,白大鵬父子就站在那裡,和往常一樣,白大鵬一言不發的看著墓碑十年前,妻子因為意外去世後,他就習慣於這樣,總會站在這裡。
“娘,我要去南洋了,嗯,去長安上學,中學,大學,等將來,再回來看你……”
聽著兒子的話,白大鵬並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兒子,那雙眼睛中流露出來的是不舍,可即便是再不舍得,也不能阻阻擋兒子的前程。
畢竟,孩子總是要讀書的,在這裡隻有一所小學,中學,大學都需要到南洋去讀。
看著不遠處的父子,孫鬆濤特意多看了幾眼,他們就是南極人吧!
守護在這南極這片土地上的南洋人!
他們誰都沒有打擾彼此,隻是看著對方一眼,露出一些善意的笑容,三天後,在小鎮學校的禮堂裡,舉行了一場熱鬨的歡送會,為了給孩子們送行,人們準確了豐盛的食物,不僅有有鯨魚肉、南極龍蝦,還有這裡久違的新鮮水果,這是“東方朔號”上送來的,現在那些水果都被儲藏在冷庫中,在未來的幾個月中,他們會像每年的冬天一樣,靠著這些配給生活。
這裡的氣氛是歡樂的,學校的樂隊在那演奏著音樂,父母與孩子們依依不舍,他們時而唱歌,時而跳舞,人們時而喝著酒,等到氣氛到達頂點的時候,作為鎮長的王友德少校則站了出來,他走上舞台,看著禮堂裡的人們,人們紛紛停下手頭的事情,站在台前,
而王友德則把目光投向那些孩子,目光中帶著不舍,他們即將離開這裡,前往遙遠的本土,然後他說道:
“好了,孩子們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會有一些孩子離開這裡,前往南洋本土,過去你們隻是從書本上、電視裡了解過那裡,而在不久之後,你們就能夠親眼看到南洋,看到我們的國家,或許隨著你們的成長,為了事業、愛情以及生活,你們很有可能會留在那裡,但我希望你們能夠永遠記住一點——你是南極的孩子,這裡是你們生長故土,我們……所有人,都會期待著你們將來回家看看……”
一周後,“東方朔號”破冰船在冬天的風暴中離開了應龍鎮,在船離開應龍時,白誌成看著岸邊的父親,不斷的揮著手,嘴裡大喊著。
“爹,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白誌成的喊聲,在船上回蕩著同行的小夥伴們大都也都是如此,不過很快,哭聲就在甲板響了起來,在哭聲中,不知道是誰先唱起了歌,歌聲中帶著對於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多的卻是離彆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