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軒臉上還是淡淡的,並未看他露出新郎官常見的喜笑顏開的表情,但是他這次對於來敬酒的人幾乎是來者不拒,比以前冷冰冰連搭理都懶得搭理的情形好多了。
周圍的賓客明顯意識到這一點,忙抓緊了這個機會,來敬酒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盛思顏頭上還蒙著紅蓋頭,她看不見堂上的眾人,但是她能看見很多雙腿在她麵前的地上擠來晃去。——怎麼會這麼擠呢?
盛思顏心知不對,慢慢往周懷軒身邊靠過去。
就在這時,周老爺子對周懷軒招了招手,讓他過去說話。
周懷軒剛走了一步,就聽見身後傳來轟地一聲巨響!
觀禮的人群不知道是太激動,還是嫌隔得太遠看不真切,居然一下子都往前湧。
站在最前麵的人被後麵的人群一推,一堆人猛地撲了過來,正好是朝著盛思顏的方向。
周懷軒回頭就知不妙,忙回身跨步,要去拉盛思顏一把。
有人卻比他更快一步上前,托住了盛思顏的胳膊,將她一拽,才躲過了被人牆壓在地上,變成“肉餅”出醜的噩運…… 他沉聲說了一句:“大嫂,小心。”然後就放開了盛思顏的胳膊。
周懷軒麵沉如水,走過去徑直攬著盛思顏的腰,一言不發帶著她揚長而去,離開喜堂,回自己的新房去了。
盛思顏聽出來剛才是周懷禮幫了她一把,本來想謝謝他,但是感覺到周懷軒不悅的心情,她還是忍住了什麼都沒有說。
兩人緊緊依偎著。來到了他們的新房清遠堂。
因是周懷軒大婚,沒人敢鬨他的洞房。
剛才在喜堂上他周大公子又翻了臉,因此前來祝賀的賓客也很知趣。都在宴客的花廳吃喝玩樂,沒有人敢冒著惹怒周大公子的危險。用生命來鬨洞房……
剛才在喜堂的意外,真是拿捏地極準。雖然粗糙,但是管用,而且無傷大雅,就算周老爺子知道了,也不可能大動乾戈,也隻能付諸一笑,最多記在心裡。
盛思顏想通了這一層。反倒笑著勸周懷軒,“咱們先前太張揚了,那些人心裡不舒服,就當養的小貓小狗動動爪子,等閒了再收拾他們。你彆往心裡去,今兒是我們大喜的日子……” 從喧鬨嘈雜的喜堂一下子來到安靜溫暖的臥房,盛思顏隻覺得耳邊的嗡嗡聲依然不絕於耳。
周懷軒扶著她的腰。讓她在拔步床上坐下,然後拿了一支非金非銀的挑秤,將她的紅蓋頭揭了下來。
盛思顏含笑抬頭。一雙鳳眸如同一湖清澈的春水,要將他溺斃。
周懷軒嘴角漾起淡淡的微笑,將蓋頭扔到一旁的托盤上,道:“沐浴吧。”說著,走了出去。
盛思顏愣了一下,笑著搖搖頭,起身將大紅吉服裡的點心拿出來放到桌上。
陪嫁來的兩個小丫鬟小柳兒和茜香過來給她浴房的浴盆裡加熱水。
薏仁過來給她通頭卸妝,又道:“姑爺給大姑娘準備了宵夜,吃了再去沐浴吧。”
盛思顏確實有些餓了。點頭道:“端來吧。”
薏仁捧過來的是一碗飄著瓢兒菜的雞湯蟹肉小混沌。
盛思顏一口氣吃了五個,就放下不吃了。自己去沐浴。
從浴房出來,她看見周懷軒已經進來了。半靠在床上,抱著雙臂,不知在想什麼。
“去哪兒了?”盛思顏笑著問道,有些口渴,取了桌上的茶盞就要喝。
“彆喝,涼了。”周懷軒起身走過來,從她手邊拿走茶盞,另換了溫熱的過來。
盛思顏輕抿一口,就放下了,走到屏風後換上寢衣。
這是王氏專門為她準備的,深紫紅色暗花軟綢緊緊包在身上,妥帖如同第二層肌膚。
她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新房裡燃著一對兒臂粗的大紅牛油燭,照得整個新房裡亮堂堂的,竟然沒有一絲煙火氣。
燭火映在她深紫紅的寢衣上,將她整個凹凸有致的輪廓勾勒出來。
她素著臉站在裝點得美輪美奐的新房裡,如同五彩繽紛中的一抹水墨山水畫,卻又帶了一點點亮彩,既有少女的稚色和赧然,又有少婦的瀲灩和風情,幾種不同的感覺交織在一起,有股難以抵抗的誘惑力。
周懷軒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眸色越發深沉。
盛思顏見周懷軒也換了寢衣,頭發上還有一絲水汽,就知道他也已經沐浴過了。
剛剛在喜堂上被人敬酒沾染的滿身酒氣,早已洗刷得乾乾淨淨。
盛思顏羞澀地笑了笑。
周懷軒向她伸出手,“夜了,歇吧。”
盛思顏點點頭,不由自主紅了雙頰。
兩人攜手入床。
盛思顏先鑽到被子裡麵。
新房床上的鋪蓋都是盛家人過來鋪陳的,也是她的丫鬟熏的被子,有她熟悉的味道。
盛思顏一顆怦怦直跳的心漸漸安靜下來。
周懷軒單手一揮,將帳簾放了下來。
如同一座小屋子一樣的拔步床裡頓時黑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盛思顏的眼睛才適應了,看得見紅燭透過帳簾照進來的微光。
周懷軒將她摟在懷裡,親了親她的臉,一起躺下。
盛思顏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拳頭。
但是周懷軒並沒有彆的動作,隻是將她翻過來,背對著他,睡在他的臂彎懷抱裡。
盛思顏沒有掙紮,柔順地躺在他懷裡,一動都不敢動。
可是就算她不動,他也不動,他的身體依然起了變化。
“睡吧。彆多想了。”周懷軒親了親她的後腦勺,“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來日方長。”
盛思顏回頭。看了他一眼。
見他兩眼下有著淡淡的淤青,像是昨夜沒有睡好。但臉上的表情,又像是有著從未有過的滿足和篤定。
“睡吧。”他淡淡地說,很快閉上眼睛,先睡了。
這意思,是今晚會放過她?
盛思顏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雖然她也很累,很緊張,甚至有一點點逃避的心思,但是他抱了她在懷裡什麼都不做居然就睡了。她還是有些淡淡的不爽。
這可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她想起來以前他偷著來她家看她的時候,都能抱著她連親她半宿不重樣,現在成親了,兩人能正大光明親熱了,他反倒又睡了……
難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著不如偷不著”?!
盛思顏在透著暗紅燭光的帳簾中瞪了他一眼。
很快聽見他均勻的呼吸慢慢響起來,睡意像是會傳染一樣,盛思顏的眼皮也耷拉下來。
她背對著周懷軒躺在他懷裡,久久不見他有動靜。便也慢慢闔上眼,睡過去了。
可是沒過多久,盛思顏就感覺到他的那處越來越火熱。越來越硬實。
那裡的劍拔弩張抵得她不舒服。
盛思顏悄悄地往外挪了挪,離他那處遠點兒。
周懷軒好像就算睡著了,也能察覺到她的動靜。
他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抱了回來,身子在她身後挪了挪,重新抵住她腿窩處那個軟軟的地方,心滿意足地長籲一口氣。
盛思顏一窒,在黑暗中磨了磨牙。
周懷軒睡得迷迷糊糊,隻覺得她身上無一處不軟乎。無一處不香甜,就算在睡夢裡。他也不想放開手。
盛思顏躺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舒服。又想往前麵掙開。
周懷軒用手箍緊了她的身子,閉著眼睛喃喃道:“……你就讓我抵一會兒,就一會兒。”
盛思顏隻好僵著身子讓他抵住。
她不知睡了多久。
許是換了個地兒,她睡的並不安穩。
輾轉反側間,總是有股熱意從高處襲來。
她不依地掙了兩下,沒有掙脫,仿佛被鐵鏈鎖在床上一樣,動彈不得。
盛思顏聳然而驚,突地睜開眼睛。
她看見的並不是純然的黑暗,而是有暗紅色的燭光從織得細密的鮫綃帳簾處透進來。
周懷軒這時居然已經醒了。
他半側著身子,一支胳膊撐著頭,胳膊肘枕在枕頭上,靜靜地看著身邊的她。
一縷頭發從他額上垂下來,散亂卻誘惑,蓋住他小半個額頭。
他的目光幽深,像一口看不見儘頭的深井,帶著致命的吸引力,引誘她深陷進去。
盛思顏也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從他半敞的寢衣領口往下移。
周懷軒的胸膛很是寬廣健碩,但是腰卻不是那麼粗,很是精壯,導致從胸膛往胯骨的地方迅速收縮,顯得腹部上六塊強壯的腹肌細致分明。
而腹肌之下,是兩條線條極為鮮明的“人魚線”,引誘她的目光不斷下移。
不能再看了!
她馬上抬頭,定定地看著周懷軒如天人般俊美的容顏。
如他這般樣貌的男子,一般身子都會比較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