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彆院的大火熊熊燃燒,照亮了半個京城。
盛思顏站在神將府外院校場的二樓窗前,扶著窗欞,焦急地看著西南麵突然燃起的衝天火光。
她直覺那裡應該是跟周懷軒去的地方有關……
雨已經停了,烏雲散去,露出澄淨深藍的夜空。
月朗星稀,涼風習習,若不是校場上一片泥濘,完全看不出剛才這裡才下過瓢潑大雨。
沒過多久,盛思顏聽見一陣得得兒的馬蹄聲從校場那邊傳來。
盛思顏一陣緊張。
她抬眸望去,隻看見一乘黑騎從夜幕中疾馳而來。
快到小樓底下的時候,黑騎上的騎手驀地勒緊韁繩。
黑騎前蹄往上淩空踏起,嘶叫一聲,就地停了下來。
黑騎上的騎手抬頭,拉下臉上蒙麵的黑巾,定定地看著二樓窗前的盛思顏。——正是周懷軒回來了。
月光下,他眉目英挺,無以倫比的俊美麵龐上帶著一股從鐵血中打熬過來的陽剛之氣,顯得他的神情很是威嚴肅殺,但是凝眸看著盛思顏的眼神,卻如這初夏夜的夜風一樣溫柔和煦。
盛思顏驚喜地推開窗子。
周懷軒從黑騎上飛身而起,從二樓窗子處掠去,如同一隻黑鷹一樣飛入窗子裡。
“懷軒!”盛思顏撲了上去,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
周懷軒一手將她緊緊攬住,一手托住她的後頸,讓她仰起雪白的小臉,然後低頭,吻上她嫣粉色的唇瓣。
過了一會兒,小樓下方傳來一聲呼哨。周懷軒才將她放開,在她麵頰上親了一記,“我下去看看。你等我回來。”
盛思顏點點頭,靠在窗前。微笑著看著飛身下去的周懷軒。
周懷軒回到小樓底下,看見是周顯白打的呼哨。
“什麼事?”
“大公子,吳家彆院的人來了,要見大公子。”
周懷軒先前派有人去吳家彆院監視鄭素馨。
“回來複命了?”周懷軒轉身走進小樓的一樓屋裡,“讓他們進來。”
周顯白去帶了人進來。
一共三個人。
其中一個婆子手裡還抱著一個妝奩匣子。
周懷軒的目光停留在那妝奩匣子上。
前兩個人說完自己的事,便被周顯白帶出去了。
隻剩下那個婆子一人。
她恭恭敬敬捧著那妝奩匣子,“大公子,鄭素馨晚上清醒過來之後。寫了點東西放進去了。”
周顯白忙道:“今日那東西在大公子走後還有異變,真嚇死我了,幸虧財爺機靈,還有大少奶奶奮不顧身,救了財爺一命。”
什麼?!
周懷軒眯著眼睛看他,目光中的不悅之意十分明顯。
周顯白羞愧地低下頭,“是小的照顧不周,請大公子責罰。”然後從那婆子手裡接過妝奩匣子,給周懷軒呈上去。
周懷軒麵無表情地接了過來。
那匣子一入手,他就覺察出不對勁。
因為這匣子很重。比一般木質的妝奩匣子要重得多。
他伸手將匣子打開,仔細看了看,便看見了精鐵夾層。
“這是鄭素馨的妝奩匣子?”
“正是。老奴一直盯著她。她的一舉一動。老奴都看在眼裡。”
也是這婆子,上一次將鄭素馨寫的字條拿走了。
這一次,她在那些人混戰結束之後,鄭素馨伏誅之前,偷偷將這鄭素馨清醒過來之後唯一動過的妝奩匣子藏了起來。
“精鐵所造,水火不進。——這匣子隻做妝奩匣子,當真是委屈了。”周顯白在旁邊笑著說道。
周懷軒在裡麵看了看,很快找到夾層,拉開一看。又是兩張字條。
第一張還是寫給吳嬋娟的,讓她不要嫁人。
不過這一次。鄭素馨寫得稍微詳細一些,說吳嬋娟中了太皇太後的毒。一嫁人破身之後,就會毒發,生不如死。
也許是寫第一張字條多用了點時間,鄭素馨寫第二張的時候,隻是匆匆寫道:“盛思顏身世……”然後就戛然而止了。
周懷軒一把揉碎了第二張字條,手一鬆,那字條就成了粉末,飄飄蕩蕩落在泥地上,很快就被泥水湮沒得看不見了。
不過他把第一張有關吳嬋娟中了太皇太後的毒,不能嫁人破身的字條還是放回去了。
揮手讓那婆子出去,周懷軒看了周顯白一眼,“把這匣子送回吳家彆院的火場。”
周顯白應了,接過妝奩匣子,轉身就走。
周懷軒在一樓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去二樓。
一上去,他就拉著盛思顏的手細看。
她眉目嫣然,唇紅齒白,兩頰的皮膚滑膩如脂,略微有些蒼白,但也有可能是因為擔心他……
周懷軒的目光又移到一旁的小籃子裡。
阿財裹著一塊布巾躺在裡麵,似乎在呼呼大睡。
周懷軒走過去,將那布巾揭開。
看見一隻沒有刺的光禿禿小刺蝟……
“它的刺呢?”
盛思顏心有餘悸地道:“被雷電燒得焦黑……”差一點就掛了。
“那你呢?你沒有事?”周懷軒追問道。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曾經做過的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