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姑娘現在住在哪裡?”蔣四娘禁不住同情問道。
吳嬋娟沒了娘,她爹大概又要續弦了。
周懷禮輕聲道:“表妹的祖父極疼愛她,沒有讓她跟她爹一起離開吳國公府,如今還在那裡住著。”
“哦。那就好。”蔣四娘頓了頓,微笑著道:“那我不打擾你們了。”說著,轉身就要離去。
周懷禮正要叫住她,吳嬋娟卻已經走了過來,跺了跺腳,嬌嗔道:“大表哥!”
周懷禮隻好轉身看向她,“什麼事?”
吳嬋娟瞥見蔣四娘的背影似乎頓了頓,不知怎地,心裡有些不高興。
她皺起眉頭,對周懷禮道:“大表哥,我要你陪我去放河燈!”
周懷禮莞爾,“陪就陪唄。你的嘴不要嘟這麼高!”說著,還在她嘟起的唇瓣上刮了一下。
一股酥麻的感覺讓兩人同時一顫。
吳嬋娟臉上飛起兩團紅暈,幸喜是夜色裡,彆人看不清……
“大表哥,我們去放河燈!”吳嬋娟拽住周懷禮的胳膊,拉著他往河岸邊上去了。
周懷禮回頭。看見蔣四娘的背影已經走遠了,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
吳嬋娟看他心神不屬的樣子,越發不高興了。拉著他來到河岸邊上無人的地方,不滿地道:“大表哥。你說了是來陪我放河燈的!”
周懷禮笑道:“我沒說不是啊?喏,你看那麼多河燈,都是我送你的,你還不滿意?”
吳嬋娟聽了,頓時覺得一股暖意從心頭深處升起,向上迅速蒸騰,將她的五臟六腑熨帖得無比妥帖。
她眨了眨眼,看著周懷禮。嘟起嘴道:“那你為何又要跟蔣四姑娘說話?!”
“正好碰上了,不說話多失禮。”周懷禮笑著彎腰,從河岸邊上揀起一盞河燈,放到河水裡,看著它順流而下。
“可是……可是……周懷軒就從來不跟彆的女人說話……”吳嬋娟低聲嘟噥道。
周懷禮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他直起腰,淡淡地道:“是啊,真可惜。我不是我大哥,你找錯人了……”說著,轉身就要走。
“大表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吳嬋娟大急,忙伸手拽住周懷禮的衣袖。“你不要走!不要生氣!”
周懷禮的腳步停了下來,但是還沒有轉過身。
他背對著她,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娟兒。你要想清楚。我不是我大哥。我永遠比不上大哥,沒有他能乾,也沒有他的位高權重……”
吳嬋娟禁不住打了個機靈,她明白自己說錯話了,情急之下,她抓住周懷禮的手,顫聲道:“大表哥,大表哥,我不是要把你跟周懷軒比……”
周懷禮還是不回頭。
這個樣子。讓吳嬋娟很是恐懼。
“大表哥!”她哀求道,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周懷禮不生她氣了。
周懷禮歎口氣。回頭看著她,一直看進她魅惑的重瞳裡麵。
“大表哥!”吳嬋娟忙擦了擦眼淚。“你不生我氣了?”
“又哭了。你以前不是愛哭的人啊。”周懷禮拿出帕子給她拭淚。
吳嬋娟破涕為笑,跟周懷禮一起把剩下的河燈都放了,才被他送回吳國公府。
……
過了幾天,周懷禮來吳國公府跟吳老爺子說話。
說完話之後,他拐到吳嬋娟住的含翠軒。
一進院子,他就看見含翠軒的窗紗舊了,是一種剝離的青色,映著院子裡的綠樹成蔭,越發顯得寥落。
“二姑娘,今年秋天的衣裳隻有四套,您夠不夠穿啊?以前大奶奶在世的時候,您一次都是做十幾二十套的。”這是吳嬋娟大丫鬟的聲音。
“不用了。府裡的規矩,一向就是主子每季四套衣裳,如今我的衣裳本來就多得穿不完,何必在意是幾套。”吳嬋娟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
周懷禮重重地踏了一步。
一個明眸皓齒的丫鬟掀簾而出,對著周懷禮欣喜地道:“是周四公子來了!”
吳嬋娟快步迎了出來,“大表哥!”
她看著他嫣然一笑,暈生雙頰。
周懷禮笑著走進她的屋子,跟她說了幾句閒話,便告辭而去。
不過他走後沒多久,神將府的下人擔著幾抬禮物送到吳國公府,說是神將府的大姑奶奶給吳嬋娟送的秋禮。
吳嬋娟一看是數十匹上好的衣料,還有皮毛料子,心裡撲通撲通直跳。
是大表哥聽見我們說話了吧?——她在心裡暗自揣摩。
……
神將府內院的芙蓉柳榭裡,吳三奶奶不滿地訓斥周懷禮:“你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假托我的名義,給娟兒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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