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顏就跟周顯白閒話了幾句,問他:“大公子今天忙嗎?”
“不忙。大公子今兒還聽我說了外麵的事兒,很是感興趣呢!”挺了挺胸膛。一副“我八卦我自豪”的神氣。
盛思顏忍不住笑了,問道:“什麼事兒?能說給我聽聽嗎?”
“當然!”周顯白知道周懷軒將他送進來,就是給盛思顏解悶兒的。這些市麵上的八卦流言蜚語,說起來最能打發時間了。
“說說看。”盛思顏笑著讓周顯白在她麵前坐下,“說得好聽,我給你泡上好的大紅袍!”
“大少奶奶,這大紅袍我顯白今兒喝定了!”周顯白捋捋袖子,做出說書的樣子。“今兒就說說京城裡最轟動的聖上‘遺珠’一事。”
“什麼?!”盛思顏心裡一抖,聲音都變了。“什麼‘遺珠’,跟聖上有什麼關係?!”
“大少奶奶莫急,聽顯白細細道來!”周顯白就差在手裡拿塊快板敲兩下了,胳膊一揮,極有氣勢地道:“據說是這樣的。除了王妃生的大哥兒以外,當初聖上曾經還生過一個大女兒,但是流落民間,又說是寄養在彆人家,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也不知道。大家都猜,這孩子到底是誰生的!有人說是王妃,有人說是皇後娘娘!哈哈哈哈,您說好笑不好笑?!皇後娘娘都去世十幾年了,而且誰都知道,聖上是娶的皇後娘娘的牌位進門,怎麼可能當初還有個孩子呢?您說是吧?!”
盛思顏極力按捺住心頭的驚濤駭浪,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是嗎?怎麼會想到皇後娘娘身上?”盛思顏有些不甘地反問道。
“這您就不知道了。流言蜚語,一般都是這樣的。在路上看見一個饅頭,就能聯想出一處謀殺案。您就彆多想了,橫豎與咱們無關,聽個樂子就好。”周顯白笑嘻嘻說道。
盛思顏緩緩點頭,微笑道:“正是,跟咱們無關。”又道:“大公子呢?大公子聽了這話,說了什麼沒有?”
周顯白搖了搖頭,“大公子哪裡會理會這種無稽之談?沒說什麼,就讓小的給大少奶奶送東西了。”
盛思顏笑了笑,“那就好。”
周顯白走後,盛思顏一個人在暖閣裡坐到晚上掌燈時分。
薏仁進來點燈,道:“大少奶奶,大公子剛才命人傳話進來,說他有急事出去了,今兒不會回來了。”頓了頓,又道:“您晚上不用去鬆濤苑吃飯,想吃什麼?”
盛思顏懶洋洋地道:“煮點粥,炸幾隻野雞崽子吧。那湯雖好,就是喝粥不合適。”
薏仁應了,去小廚房吩咐今晚的菜肴。
盛思顏派人去鬆濤苑跟周老爺子說了一聲,說周懷軒有急事出去了,他們就不過去吃晚飯了。
……
鬆濤苑吃晚飯的時候,吳三奶奶看了一眼桌上,笑著道:“咦?咱們的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又不來吃晚飯了?”
“軒兒有事出去了,還沒回來。”馮氏笑著說道,“三弟妹這樣關心他們,等軒兒回來了,我讓他們去芙蓉柳榭專程謝過。”
“喲!那可受不起!大嫂,您可彆坑我!”吳三奶奶笑嘻嘻地道。
晚飯吃完了,大家對坐吃茶的時候,有人說起了京城最近的流言。
“聖上的‘遺珠’在外,也不知道是哪一家。”胡二奶奶笑著說道,“那他們可是要得勢了。”
“也不能這麼說。聖上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個孩子,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吳三奶奶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很是不屑地說道。
周老爺子耷拉著眼皮坐在上首,慢悠悠吃完一盅茶,道:“這事與我們無關,大家還是謹言慎行。”說著,又看向吳三奶奶和周嗣宗,“你們的孩子都老大不小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給孩子們定親?”
話題轉到周懷禮三兄弟的親事上,屋裡的人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
周老夫人馬上道:“是啊,懷禮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也二十好幾了,你要還不給他說親,我老婆子就要親自出馬了!”
周懷禮有些著急地看了他娘一眼。
吳三奶奶訕訕地道:“已經看好了,正在說呢。娘彆急。”
“看好了,是哪一家?”周老夫人興致勃勃說道,“我們懷禮一表人才,又是位高權重,一般人家的姑娘我可不要的。”
周懷禮苦笑道:“祖母,您就彆打趣我了。我哪兒是位高權重了?大哥才是位高權重。一品鎮國大將軍,我是下輩子都趕不上的。”
周老爺子捋著胡子笑道:“不該比的事,還是不要比了。”
“是。”周懷禮忙站起來,“我不是要跟大哥比,隻是崇敬大哥。”
周承宗笑著點點頭,“懷禮也不要過謙。你的京師守備做得很好,很多兵部的朋友跟我不止一次說過,說你‘可堪大任’!——要努力!”
“是嗎?”周懷禮大喜,對周承宗拱手道:“多謝伯父提攜!”
……
周懷軒到天亮才回來。
身上帶著一身露水和寒氣,發間還有山中林霧的濡濕。
盛思顏一夜未睡。
“回來了?”看見周懷軒走進來,盛思顏忙掀開帳簾。
周懷軒停下腳步,“你醒了?”但是看看盛思顏發青的麵容和眼底的青黑,他的眉間輕蹙,“你沒睡?”
“睡不著。”盛思顏從床上下來,走到周懷軒身邊仰頭問道:“你去哪裡了?是不是去了鷹愁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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