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顏微微笑著,將食盒收拾了,從門縫裡遞出去,再三叮囑道:“要用烈酒擦洗整個食盒,然後才能送回小廚房。”
木槿連忙應了,拿了烈酒過來就在外間擦洗食盒。
盛思顏聞到那濃烈的酒味才算放了心。
馮氏和周老爺子三番五次過來看她,雖然不能進來,都在外間跟她說話,問她需要些什麼東西,藥材、吃食,甚至是太醫。
到了中午時分,夏昭帝也派了內侍過來,詢問阿寶的病情。
盛思顏忙在淨室回道:“疹子雖然險,但是出的很順,再過兩三天就沒有大礙了。”
這樣忙碌的一天過去,她和阿寶、小冬葵又迎來了夜晚。
晚上才是出疹子的人最危險的時刻。
阿財不肯出去。一直在淨室陪著盛思顏和阿寶。
晚上掌燈的時候。盛思顏給阿財吃鹵牛肉片,擔心地道:“……阿寶這一次的高熱比小冬葵要厲害,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阿財抱著一片鹵牛肉靜了片刻,鬆開小爪子將牛肉片扔回盤子裡,窸窸窣窣爬到盛思顏身邊,用黑黢黢的小鼻頭觸了觸盛思顏的手掌心。
盛思顏知道這是安慰她的意思,她笑著輕撫阿財背上的軟刺。低聲道:“還好有你陪我……”
吃完晚飯,盛思顏趴在桌上打了個盹兒。
半夜時分,她醒過來,去床邊探了探阿寶和小冬葵的額頭,發現他們果然比昨天燒得更厲害。
盛思顏忙又去叫人準備井水,端進來給兩個孩子一遍遍擦洗。
這一次冰冷的井水對小冬葵也不管用了,盛思顏隻好也用了烈酒。
春日的夜晚還是涼颼颼的,盛思顏卻不敢給兩個孩子蓋得太多。
中間實在看著不行了,她又命人煎了退燒藥過來。兩個孩子喝了退燒藥,那燒才慢慢褪去。
盛思顏不敢闔眼,一直坐在床邊看著他們,觀察著他們臉色的變化,聽著他們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兩個孩子的情況再一次安穩下來。
盛思顏算著再有一天就可以放下心來。讓彆人來替換她一個晚上了。早上便打起精神,吃了很多東西,為自己補充體力。
馮氏和周老爺子照例又來看她,囑咐了一番話才走。
盛思顏很是想念周懷軒,但是知道他不能來,她也不願他來。
小孩子出疹子好過,大人出疹子可是要命。
特彆是周懷軒的體質特殊,盛思顏不敢冒這個險……
她在屋裡走動了幾圈,動了動身子,壓壓腿。扭扭腰,準備好了要迎接今天晚上第三波高熱。
外麵的夜深了,安靜得如同曠古的荒野,隻有不知名的小蟲在草叢裡唧唧作響。
盛思顏剛一轉身,就聽見窗欞處傳來嘎達一聲響。
她警惕地回頭,正要大叫,就見周懷軒已經從窗子處飛身進來,順手將窗子又關嚴實了。
盛思顏愣了一下,才跺了跺腳,嗔道:“說了讓你彆來的,快出去!快出去!——今天晚上是最危險的,你千萬彆來!”
周懷軒卻走近幾步,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我知道,我來陪你。”
“但是……你沒有出過疹子……”盛思顏猶豫,“你若是病了,可讓我和阿寶怎麼辦?”
“……我不會生病。”周懷軒向盛思顏吐露實情,“我想多陪陪你。”
盛思顏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搭上他的腕脈細細診了一番,確認他暫時無事,才道:“那你去外間候著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確信嗎?”周懷軒點了點她的額頭,“你的臉色潮紅,眼底也有暗紅色,亢奮過度了,我怕你的身子今晚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若是你暈過去,這裡又沒人,你怎麼辦?”
盛思顏抿了抿唇,倔強地道:“不會的,我會扛著。就算要暈,也會等明天天亮了才暈。”
周懷軒笑了笑,不再跟她爭執,半扶半抱著她走向窗邊的長榻,“你睡會兒,到半夜了我叫醒你。”
盛思顏想說“不”,但是她的腦袋一沾上枕頭,就一下子昏睡過去。
當然,也許是因為周懷禮來了,她潛意識裡覺得可以放鬆了,所以整個人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她已經兩三天沒有闔眼了,就是鐵打的男人也不一定承受得住,更彆說她隻是個一向身子虛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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