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讀?宣阿寶去做伴讀?”盛思顏皺起眉頭,看著那傳旨的內侍,有些發暈。
這是怎麼回事?
大皇子做他的太子得了,為什麼還要阿寶去做伴讀?
盛思顏定了定神,從內侍手裡接過聖旨,尋思著用什麼法子去宮裡打消夏昭帝的念頭。
阿寶從地上站起來,輕輕拽了拽盛思顏的衣襟。
盛思顏低頭,看見阿寶對她笑道:“娘,您彆擔心,反正我也經常進宮,不礙事的。”
以前進宮是夏昭帝陪著他玩,以後進宮,是他陪太子讀書……
這兩者的區彆可是大了去了。
盛思顏心裡很是不悅,但是沒有在阿寶麵前表現出來,她也笑了笑,道:“嗯,等娘進宮問問你皇帝外祖。”
“夏陽公主,這事兒是王相和叔王共同決定的,聖上也沒反對,痛痛快快就蓋了印,您還是好生想想再進宮。——告辭!”那內侍笑著點撥了兩句,才帶著宮裡的侍衛離去。
盛思顏看著那內侍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周老爺子將他們母子叫到鬆濤苑,問道:“……這聖旨是怎麼回事?阿寶是我神將府的繼承人,去給太子做伴讀,不怕降了身份?”
盛思顏心裡一動,明白過來,苦笑道:“恐怕,那邊想的就是要讓阿寶擺正他的位置。”
讓阿寶去給太子做伴讀,不僅是在提醒他們神將府,而且也是在提醒天下人,阿寶隻是皇帝的外孫,並不是皇帝的孫子。當然,更比不上皇帝唯一的兒子……
之前夏昭帝對盛思顏和阿寶的盛寵,到底還是戳了某些人的眼睛。
聖上一立太子,那些人馬上就跳出來要教盛思顏和阿寶做人了。
周老爺子挑了挑眉,“嗬嗬,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看我老了,懷軒又不在府裡。神將府就能任由他們揉搓了吧?”
盛思顏心裡一動。心生一計,笑道:“祖父,您彆想多了。咱們根本就不用管那些人怎麼想。想給神將府一點顏色看看,他們還不夠資格。您放心,阿寶可以給太子殿下做伴讀。橫豎這聖旨又沒說做一輩子,咱們進宮做做樣子。等我父皇病愈了。再來跟他們算賬。”
“這又何必?我說一句話,就不信那些人還敢找阿寶的茬兒!”周老爺子老當益壯。還是很有氣勢地說道。
盛思顏微笑著搖頭,“祖父,真不礙事。阿寶,不是誰都能欺侮的。去給太子做伴讀也好。跟太子殿下熟絡熟絡,以後也好說話。況且太子殿下不是不講理的人。”
“可是放阿寶一個人進宮,我總是不放心。”周老爺子憂心忡忡說道。“不如給懷軒一封信,讓他回來看看?”
盛思顏忙阻止周老爺子。“千萬不要讓懷軒知道。等他病情穩定了,他自然會帶信回來,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周老爺子見盛思顏胸有成竹的樣子,想了想,也不再勸,隻是道:“我不管你如何打算,阿寶的安全是第一重要的。他如果進宮,一定要帶護衛。”
“那是自然。”盛思顏笑道。
墮民精英八姓都在他身邊守護,怎麼可能有人傷得了他?
再說阿寶年紀雖小,自己的本事卻已經在周懷軒的親自教養之下,突飛猛進,很是厲害。
盛思顏帶著阿寶回清遠堂,囑咐他道:“去宮裡給太子殿下做伴讀,最重要記得不要做出頭鳥,凡事裝傻藏拙就好。”
阿寶笑嘻嘻點頭,“我知道,我都讓著太子就行了。”
阿寶打定了主意,凡事都不跟太子爭,第一都讓太子得去最好。
盛思顏見阿寶這樣懂事,又很是心疼他,將他攬入懷裡,親了親他的額頭,憐惜地道:“也不用太委屈自己。偶爾贏一兩次也不要緊的。”
“沒事沒事,其實我不喜歡要彆人的強。”阿寶忙寬盛思顏的心。
……
太子的立儲大禮結束之後,阿寶和另外幾個尚書侍郎的兒子就要每天進宮,給在東宮念書的太子做伴讀了。
本來伴讀應該住到東宮,半個月才能回家一次。
盛思顏當然是不肯的,她去找了王毅興,強硬說道:“如果要阿寶去東宮住半個月才回家,那這個伴讀我們也不做了,你們另尋高明吧。”
王毅興知道她很少說狠話,但是一旦說了,那是言出必行。
出了半會神,王毅興點點頭,“那就每天去東宮吧,不用住了。”
王毅興這樣好說話,盛思顏倒是沒有料到,她怔了怔,換了話題問道:“你夫人怎樣了?我托天下藥房找的藥材找到了,如果你不嫌棄,我讓我爹來給你夫人治病。這個藥材很對症,隻要堅持下去,過一兩個月她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啊?”王毅興也一怔,過了許久方道:“多謝你了,我回去看看幼嵐的情形。”
盛思顏應了,回去等他的消息。
……
王毅興回到相府,徑直去了尹幼嵐躺著的屋子。
他一去,就馬上去浴房洗漱,換了衣裳,出來端了一盆熱水,給依然暈迷的尹幼嵐擦洗身子,給她換上乾淨的衣衫,再給她梳頭。
尹幼嵐雖然一直在暈迷中,但是頭發還是每七天洗一次,王毅興聽了王氏的教誨,每天都讓人給尹幼嵐按摩全身的穴道。
但是儘管每天不間斷地按摩,尹幼嵐在床上暈迷了六七年,全身的肌肉還是不可避免地萎縮了。
王毅興看著尹幼嵐消瘦憔悴的樣子,歎了口氣,將她放回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然後坐在床邊。輕聲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