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葉探頭看了一眼,道:“那是凍死的人。”
盛思顏打了個哆嗦,忙縮回頭,半天緩不過勁來。
雖然知道這些人跟她沒有關係。他們的死跟她也八竿子打不著邊,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起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詩。
牛小葉卻已經說了出來,“我哥說,還是鄭二小姐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詩簡直說到骨子裡去了。”
“這也是《想容文集》裡麵的句子?”盛思顏已經對鄭二小姐的“出格”行徑淡然了。連瓊瑤奶奶都不放過的人,還能指望她放過杜甫?!
“是啊。我哥幾乎倒背如流了。”牛小葉笑嘻嘻地道。
牛小葉的大哥牛大朋是鄭想容的狂熱崇拜者。
唉,如果這鄭二小姐沒有作死,不跟二皇子相戀,大概也不會落得這種早死的下場吧……
不過一想到這件事跟皇室有關。盛思顏又忍不住腦洞大開了。
是真的病死嗎?還是“被病死”?兩者之間差彆可是很大的。
牛小葉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著話,盛思顏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著話。
兩人正說得高興,那轎子突然顛簸起來。
盛思顏和牛小葉忙相互扶持,極力穩住身子。
牛小葉對外麵叫道:“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外麵抬轎子的轎夫似乎站住了腳步,沒有再往前走了,對裡麵道:“大姑娘,前麵來了官府和義莊的人。在沿路收屍呢。”
“阿彌陀佛!”盛思顏馬上合什祝禱一句,“總算有人想起來做點正事了。”
“哪裡是官府的人?你看好了,那是太子殿下的人!”路邊似乎有些閒人摸了出來看熱鬨。
盛思顏探頭出去,果然看見一個身穿黃袍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群隨從過來,朝著周圍指指點點。然後看著手下沿路拿著黑色的布袋收殮。——正是她曾經在宮裡有過一麵之緣的太子。
盛思顏緊緊盯著那個布袋,忍不住問牛小葉,“那個東西是什麼?你見過嗎?”
牛小葉看了看,搖頭道:“沒見過。挺像裝米的袋子,但是沒那麼長啊?”
外麵的轎夫聽了轎子裡麵兩個人說的話。也道:“我們也沒有見過呢。以前官府和義莊收屍,都是用蘆席一裹就行了。”
另外有人道:“這東西確實不錯。一個個裝好了放到車上,不會哧列出來嚇唬人。”
盛思顏又打量了騎在馬上的太子幾眼,見他麵目英武,滿臉悲憫的神情,博得大家不少稱讚。——那應該就是太子殿下了。
坐在轎子裡,盛思顏暗忖,那個布袋子,明明就是後世的裹屍袋,搶險救災的時候她經常見到這種東西。
難道這也是鄭想容蘇出來的?她抄人家的文做文抄公也就算了,弄個屍袋出來做什麼?再說她死去十來年了吧?
盛思顏忍不住問牛小葉,“鄭想容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牛小葉茫然,“不知道耶。十幾年了吧?”
盛思顏好笑,“你大哥這麼推崇鄭想容,你居然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去世的?”
“我大哥知道就行了,我乾嘛要知道?”牛小葉跟她嘻嘻哈哈地嬉鬨。
轎子頓了頓,外麵的轎夫道:“大姑娘,前麵的路通了,我們要走了。”
牛小葉和盛思顏忙坐穩了。
不多會兒,她們就來到吳家設粥棚的地方。
牛小葉一撂開轎簾,就看見滿眼黑壓壓的人群,排著長隊,手裡捧著大大小小的飯碗,往前麵冒著熱氣的粥棚走去。
“天啦,這麼多人!我在東市都沒有見過這麼多人!滿京城是不是一半的人都來了?”牛小葉咂舌道。
盛思顏探頭看了一眼,也很驚訝,道:“居然這麼多人。”頓了頓,又道:“好像真的很缺糧食。”
她看見那些人都是麵黃肌瘦,確實是餓了好幾天的樣子。
而前麵的粥棚裡,鄭素馨居然裹著狐裘站在一旁,臉上和盛思顏一樣,蒙著一塊白色狐皮圍兜,看著下人給人發粥。
“大奶奶,您回去吧。在這裡守了好幾天了,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啊。”鄭素馨身邊的丫鬟苦勸她。
鄭素馨苦笑道:“這件事是我起的頭,我自然要看好了。你看著隻是一碗粥,其實那是一條人命啊……”
盛思顏跟著牛小葉擠到近前,正好聽見鄭素馨說這話,忍不住在心裡感慨:這鄭大奶奶隻要不針對他們盛家,旁的時候,她確實是個無可挑剔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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