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穿著寶藍色纏枝菊花紋織錦緞上衫,係著月白色裙子,頭梳雙丫髻,丫髻上還各插著一支米粒大的珍珠鑲的珠花,乍一看去,就像是盛思顏以前最喜好的打扮。Du00.coM
王毅興的心漏跳了一拍,但是待看清楚那人的樣貌,他又沉著下來,淡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那人正是牛小葉。
她對著王毅興福了一福,笑道:“恭喜王大哥春闈高中!”
“還沒放榜呢,說這些為時過早。”王毅興笑著說道,轉頭看向牛大朋,“我在裡麵待了九天,身上臭烘烘的,要先回去洗個澡。”
“不如去我家洗吧,給你備好了酒席呢。”牛大朋拉著王毅興的手就往他們家的馬車走過去。
王毅興當然不肯,掙脫牛大朋的手,道:“不行,怎麼能這樣去你們家呢?太失禮了。我還是先回家去。”
牛大朋苦勸不止,王毅興還是不肯。
沒法子,牛大朋隻好道:“那我們跟你一起去你家,等你收拾好了,再去我家吃飯。”
王毅興笑著點點頭,跟他們一起回了他在京城的宅子。
牛大朋是經常來王毅興的宅子的,跟回自己家一樣。
牛小葉卻是頭一次來這裡。
她忍不住東張西望地看了一圈,對牛大朋低聲道:“哥,這裡的宅子比咱們家的還大,可是隻有王大哥一個人住。咱們為什麼不在這附近買宅子啊?”
牛大朋苦笑道:“這個地段,有銀子都沒處買去。”
“什麼意思?”牛小葉皺緊眉頭。
“這裡住的都是世家大族。你沒看旁邊不遠的地方就是盛國公府嗎?”牛大朋提醒牛小葉。
京城裡麵,地價最昂貴,而且需要一定的門路才能住進去的地段,就是在四大家族國公府所在的四個街區。
盛國公府這附近的地兒還不是最貴的。
最貴的是神將府周家那附近的街區。
但是以牛家的地位和身家,連鄭國公府那邊的街區都住不進去,更彆說盛國公府這邊了。
“……可是,王大哥還不是官身呢。”牛小葉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道。“他能住,我們為什麼不能住?”
“這宅子是他姐夫給他買的。你有二皇子做姐夫的話,就算住到神將府旁邊都行。”牛大朋打著哈哈道。
沒想到牛小葉梗了梗脖子,斜抬著下巴堅定地道:“大哥。你幫幫我,二皇子也能做我的姐夫……”
牛大朋皺了皺眉頭,道:“你可沒有姐姐,如何讓二皇子做你的姐夫?再說。縱然你有姐姐,也是不可能的。咱們家怎麼可能配得上?”
牛小葉橫了牛大朋一眼,“大哥,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可不是說要嫁一個牛家女子去二皇子府。我是說……”她朝王毅興府邸的中堂那邊努了努嘴,“如果能嫁到這裡,不也是能叫二皇子‘姐夫’?”
牛大朋這才明白牛小葉的意思,嘿嘿笑了兩聲。連聲道:“慢慢來,慢慢來,你彆急。”
牛小葉轉嗔為喜,跟牛大朋仔細打量起王毅興的這所宅子。
王毅興把這兄妹倆引到花廳之後,就回去自己的屋子洗漱去了。
洗漱完畢。他的管事又來回報。
“二爺,這裡有十幾份請帖,都是請二爺春闈之後,去他們家赴宴的。”
王毅興翻了翻,看見最底下那份居然是盛國公府送來的,忙道:“這個留著。彆的退回,順便回一份帖子。就說多謝他們的美意,我剛考完回來,累得很,就不去一一拜訪了。”
管事便明白王毅興要去盛家赴宴,忙道:“小的這就去盛家回話。”又問王毅興,“二爺去了盛家。那家裡的牛大爺和牛大姑娘怎麼辦?”
王毅興一拍腦袋,笑道:“瞧我這記性,倒把他們給忘了。也罷,他們不是外人,我去跟牛大朋說說吧。”說著。又命管事準備好禮物,一邊轉身去了花廳。
牛大朋和牛小葉正在花廳裡說著這宅子的情形,就見王毅興換了身天青色長袍,腰係著寬沿白玉腰帶,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王毅興一進來就拱手歉意地道:“不好意思了牛兄,剛才管事拿了請帖過來,人家早幾天就請了我了,我得先去彆人家赴宴。”
牛大朋哈哈笑道:“你果然是搶手的!我還道自己親自去貢院門口接你,一定比彆人搶了先,誰知道有人比我更急,居然頭幾天就下了帖子請你!”又問是誰。
王毅興當牛大朋是知交好友,也不瞞他,道:“是盛國公府。”
牛小葉一聽王毅興不能去她家了,正是滿臉失望,待聽見是盛國公府,忙低下頭,不想讓王毅興看見她臉上的神情。
牛大朋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是盛國公府有請,你還是先去他們那裡吧。”又道:“那說好了。明日一定去我家!”
“明日一定去!”王毅興滿口應承,命人送了牛大朋和牛小葉出去。
牛小葉一上車,就委屈地流下眼淚,趴在牛大朋肩上哭。
牛大朋莫名其妙,道:“你哭什麼?就算毅興今兒不來我們家,你也用不著哭吧?橫豎明兒就來了,晚一天而已。你平日裡是個心大的,如今怎麼小氣起來?”
牛小葉擦了擦眼淚,不滿地道:“大哥,你胳膊肘往哪邊拐?咱們的人,都被人截胡了,你還笑得出來!”
“截胡?!”牛大朋聽得哈哈大笑,“毅興知道了,肯定要氣死了!”
“那就彆跟他說!”牛小葉發急,捏著拳頭敲打牛大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