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學武到機場後,來接他的人依舊是戴春鳳貼身警衛王衛國,不過這次他的臉色很凝重,因為他知道這兩天戴春鳳對楊學武很不滿。
在前往銅鑼灣的晚景樓公寓的路上,兩人沒有說話,其實這兩天楊學武的心裡也不平靜,他不知道戴春鳳對他做的事如何看待,但他不後悔,因為他不想和陳弓鵬這麼愚蠢的人合作。
到了公寓後,楊學武一個人進了戴春鳳的辦公室,此時的戴春鳳正在看一份文件,楊學武進來他連頭都沒抬。
隨後辦公室內陷入沉默,戴春鳳看文件,楊學武定定的站著,楊學武知道這是戴春鳳給他的下馬威,隻要他還在軍統,他就必須接受戴春鳳的下馬威,除非他想跟戴春鳳撕破臉皮。
轉眼十分鐘過去,戴春鳳放下文件,看向楊學武。
看著一臉堅毅的楊學武,戴春鳳不知道他該如何開口,在楊學武來之前,他想過他會不會對楊學武破口大罵,把他這兩天的憤怒全部發泄到楊學武身上。
但真當見到楊學武,他發現他發不出火了,如果在收到陳弓鵬電報的那天他見到楊學武,他肯定會發火,但經過兩天的冷靜,他的火已經被壓製住了,他現在更想聽楊學武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和陳弓鵬對著乾。
“給我一個解釋,你為什麼不聽從陳弓鵬的命令?”戴春鳳平淡的問道。
其實這股平淡之下,壓抑著戴春鳳非常大的怒火,如果楊學武的解釋能讓戴春鳳接受,那這股怒火會平息,但如果楊學武的解釋不能令戴春鳳接受,那這股怒火會頃刻間發泄到楊學武身上。
“他不配!”楊學武脫口而出道。
時至今日,楊學武已經對戴春鳳沒有恐懼,他隻是直白的說出他想說的話,戴春鳳要怎麼處置他,那是戴春鳳的事,如果戴春鳳的處理結果他能接受,那他就接受,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就一拍兩散,他不可能低聲下氣的求戴春鳳饒了他,他也不覺得戴春鳳能殺了他。
聽到楊學武的回答,戴春鳳心裡的火瞬間就上來了。
他厲聲問道:“他不配,那你覺得誰配?你覺得你配嗎?”
“我不知道誰配,但至少陳弓鵬不配。”楊學武針鋒相對的說道。
聞言戴春鳳強忍怒火問道:“為什麼他不配?”
戴春鳳現在對楊學武極度不滿,但他有耐心聽完楊學武的解釋。
“我不覺得一個白天在房間裡打牌,晚上逛青樓,獨斷專行,打壓異己的人能當好組長。”
聽到楊學武的話,戴春鳳的頭都要炸了,“白天在房間裡打牌,晚上逛青樓”,這是一個在國外身兼重任的領導者應該乾的事嗎?
此時戴春鳳心中充滿了對陳弓鵬的憤怒,他覺得他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陳弓鵬,是相信陳弓鵬能承擔起他的重托,可陳弓鵬給他的回報是什麼呢?“白天在房間裡打牌,晚上逛青樓”,這讓對工作無比重視的戴春鳳根本無法接受。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何陳弓鵬在河內有一段時間了,工作卻沒有任何進展,陳弓鵬把時間都用在了玩樂和女人身上,工作能有進展嗎。
憤怒之下,戴春鳳質問楊學武,“你是“河內工作組”的副組長,你為什麼不製止他?”
聽到戴春鳳的問話,楊學武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我連陳弓鵬的麵都見不到,他把我們幾個人趕出了駐地,讓我們在外邊居住,還禁止我們外出閒逛,我怎麼製止他?”
“而且陳弓鵬在“河內工作組”一言而決,從來沒有聽過其他人的意見,我就算提了意見,他也不會聽,從你離開後,我們就在“河內工作組”沒了一點話語權。”
“我覺得一直待著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外出打探消息,可誰知陳弓鵬偏要說我外出不服從他的命令,還拿槍威脅我,所以我才和他發生了衝突。”
這裡楊學武用了春秋筆法,但隻要楊學武說的“白天在房間裡打牌,晚上逛青樓,獨斷專行,打壓異己”這些事情是真實的,那楊學武後邊說的話就是真實的,戴春鳳根本沒那個耐心去求證,因為前麵他說的話足夠讓陳弓鵬受了。
當楊學武說完,戴春鳳徹底懵了,他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成這個樣子,他辛辛苦苦組建的“河內工作組”成了陳弓鵬的獨立王國,陳弓鵬不僅在王國內發號施令,而且還沉迷其中。
緊接著戴春鳳胸中便湧現出了無儘的憤怒,他腦海中也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他為什麼會讓陳弓鵬這個無能的蠢貨擔任“河內工作組”的組長”。
“你的話真實嗎?”戴春鳳嚴肅的問楊學武。
“處座,我的話完全真實,你可以去查證,如果我說的話是假的,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置。”楊學武保證道。
“行,你下去休息吧,事情查清後我會再找你。”
楊學武離開後,戴春鳳憤怒的抓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從楊學武堅定的話語中,戴春鳳已經確信陳弓鵬在河內就是楊學武說的那個樣子,隻不過具體如何,他確實需要驗證一下,他在河內還留有後手。
至於戴春鳳留在河內的後手也很好猜,那就是方炳堯,方炳堯不僅是河內工作組的後勤保障,同時他還是戴春鳳留在河內的暗子,負責監察工作。
不久後,戴春鳳收到了方炳堯的回電,回電隻有四個字。
“基本屬實。”
就是這四個字,讓戴春鳳半天沒緩過勁來,雖然有了楊學武的提前說明,但他還帶有一絲僥幸,那就是楊學武為了給陳弓鵬潑臟水,很可能會亂說,這種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沒有可能,可這四個字將戴春鳳所有的僥幸都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