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全國電話普及率僅為0.38%,每200人中擁有話機還不到一部,差不多比漂亮國落後75年。
這也就難怪改革開放之後,許多人悲觀的認為,我們落後到將被開除“球”籍。
《京城文藝》的招待所,還沒寒磣到要用“搖把子”電話。
江弦不大嫻熟的拿起話筒,扣在耳朵上,“喂,哪位?”
稍等了一會兒,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江老師麼?打擾你了,我是北影廠的施文新呐。”
“施老師,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您最近有空麼?”施文新不好意思道:“我們創作過程中,對小說有幾處理解不夠透徹,又怕弄錯方向,您方便來指教下嗎。”
“......”
怎麼那麼麻煩。
他就一寫小說的懂什麼《棋王》呐。
再說了,後世這些問題不都是問資方大佬的意思麼?
“施老師,電話裡說可以不。”
“一句兩句恐怕說不清,我是想請你過來,給大夥開個會,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行吧。”
江弦還是答應下來,原因有三:
一是為了刷好感度,將來好持續性薅北影廠羊毛。
二是人家施文新那麼大歲數、那麼大咖位,一口一個“老師”的稱呼,實在不好意思拒絕。
三是收音機他收都收了。
“施老師,我明兒一早就過去。”
“哎,你來了通知我一聲,完事兒我領著你在北影廠裡轉轉。”
“好的,再聯係。”
“再見。”
掛斷電話,江弦順手從收發室桌子上取了份當天的《光明x報》和《人民x報》。
《人民x報》發了一篇社論《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得寸進尺,繼續恣意妄為,必將受到應得的懲罰。
我們把話說在前麵,勿謂言之不預。]
看著這篇社論,江弦忽想起黑格爾那句名言:
人類從曆史中學到唯一的教訓,就是人類沒有從曆史中學到任何教訓。
捏著報紙,推開305房間門,恰巧對上張潔恍惚的眼睛。
“小江,這篇稿子,是你的下一部小說麼?”
江弦一拍腦門。
光顧著去接電話,忘記這茬了。
“張老師,你看到了?”
張潔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啊小江,我還以為是座談會材料,看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但還是沒忍住,全看完了。”
江弦尚未寫下多少內容,攏共才七八百字,張潔隻花了三四分鐘便瀏覽完畢。
陰差陽錯之下,張潔成了《動物凶猛》的第一個讀者。
江弦也有些好奇自己的修改是否突兀,期待的看向她。
“你覺得如何?”
“故事尚未展開,我不好點評,但這種語言...太獨特了!”
張潔露出興奮之色,“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這樣子寫小說!”
江弦搬出一套早想好的說辭。
“我也是想嘗試一種新的文體寫作,黃遵憲曾經提出過‘我手寫我口’的文學主張,我想在《棋王》之後,更近一步的嘗試,用白話俚語,將小說對白儘量變通俗易懂。”
“我手寫我口?還真是,你真的把京腔口語融入進這本小說裡了。”張潔捂嘴笑笑,“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