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春天,京城的黃沙令人窒息。
早在兩年前,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就宣布:京城是“世界沙漠化邊緣城市”。
到了今年春天,3月3日新華社發出電訊稿《風沙緊逼燕京城》。
緊接著的第九天,3月12日被確定為植樹節,全國上下掀起植樹運動。
種的特麼的楊樹。
後世那些讓人窒息的漫天飛絮就打這兒來的。
不過江弦馬上就要潤了,隨組拍攝去湘西,正是他圖謀已久的目的。
這年頭劇組拍戲賊講究,一部戲磨一年都是常事兒。
他倒無所謂,他就一編劇,收集好靈感就能回來,到時候寫出那部長篇小說也合理些,能給廣大人民群眾個交代。
臨行前炫了頓烤鴨,搓了頓大澡,找一老剃頭師傅刮了個臉、修了個麵,‘刀快水熱,一禿嚕一個’,那叫一地道。
四月中旬,陽光和煦。
京城火車站,江弦爹媽連著江珂一塊來火車站送他。
“來來來,把這個戴上,路上保個平安。”
“我不戴,啥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
“彆胡咧咧,這是他老人家的像章。”
“他老人家?”江弦臉色一變,“那得戴上,他老人家真管事兒。”
一家人沒鬨太難過,江珂還有點羨慕,這可是坐火車啊!
這年頭,能坐趟火車可真是件牛事兒了,你得有介紹信,還要有全國糧票,還得有閒錢。
拎著大包小包去到月台,剛好碰見朱教授一家正上演著一出生離死彆。
“琳琳,到地方一定記得給家裡麵來信兒。”
“你一個人在外邊兒,照顧好自個兒。”
他們不反對閨女追求表演,隻是這一去就不知道多久,還是窮鄉僻壤遭罪地方,這讓他們老兩口如何能不掛念呢?
“朱伯伯、劉阿姨,放心吧,我會替你們照顧好朱琳同誌的。”江弦當即表了態。
“這...”
“江弦,我們可把琳琳交給你了!”
朱父朱母病急亂投醫,千般叮囑,江弦百般保證,朱琳不斷翻著白眼。
“行了,上車吧。”
全劇組,上到淩子風、沈從文,下到陳紅、朱琳這些小演員,還有被他媽派來的葛尤,全都坐的火車,而且清一色的硬座。
這年頭,沒點級彆,有錢也坐不上臥鋪。
硬座已經算高規格的了,比無座強太多,最低檔的是“悶罐鐵皮”。
類似於貨運列車,車廂上方有幾個小窗戶,所有人席地而坐,一般人也很少能乘坐到。
“咱這一趟得坐多久?”朱琳坐下來問他。
“得差不多兩天吧,京城去湘西得橫跨小半個中國,三四個棒子國從南到北的距離。”
這會兒跟後世都一樣,火車票票麵上隻顯示出發時間,不標注到站時間,路上影響因素太多,時間不好確定。
汽笛聲響起,綠皮緩緩開動,咣咣啷啷駛出京城,以80公裡的時速在華北平原疾馳。
朱琳、陳紅、葛尤都看著窗外,欣賞著祖國的大好河山。
陳紅有些興奮,“我們到哪了?”
“私以為,已經抵達湖北。”葛尤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