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的小年輕,討論的不都是如何千裡急行軍,如何穿插於敵軍後方.
“王老師,我是看了這期《收獲》上刊發的一篇文章。”劉恒把最新期的《收獲》給王濛推過去,“您看看這篇《褐變的荔枝》,我感覺這篇寫的蠻有意思的。”
王濛接過看了一眼。
《褐變的荔枝》,江弦。
“又是江弦?”王濛已經記不清,這是他從XJ回來以後,第幾次有人給他推薦江弦的了。
“寫的挺好的,他這種寫法很新穎,我以前沒看過這樣子的。”
“是麼?我看看。”
王濛從他手裡取來這一期的《收獲》。
第六期,因為《收獲》是雙月刊。
坐去桌前,掀開《褐變的荔枝》所在那一頁,首先看到一幅插圖。
是張地圖,有長江、漢水,顯然是以前的朝代,上麵標注著一些古老的地名,如長安、商州、襄州、潭州、吉州、虔州、增城.
嗯,那時候的城市名還挺好聽的。
其中還繪製了一些連線,王濛端詳了一會兒,不大看得明白。
還是轉而讀起了文章。
窗外,雪紛紛揚揚的落。
王濛隻覺得身體裡的血,一會炙熱,一會冰涼,然而最終還是徹底冰冷下去。
他坐在座位上,靜靜的回味許久,這篇《褐變的荔枝》注定小眾,不一定能引起多大的轟動,但在文壇和曆史專家當中,一定會掀起一番討論。
“一定要找這個江弦再約一篇稿子。”
他斜倚靠背想著,還生出一個十分荒謬的想法。
“要是江弦的這篇文章,能把《愛,是不能忘記的》引起的輿論蓋過去就好了。”
對麵兒桌的劉恒聽了,撓了撓頭。
“未必不能,這個月《芙蓉鎮》的最後一部已經連載完了。”
人文社。
江弦坐在王扶的位置,翻看著讀者來信。
好多讀者反饋,芙蓉鎮就像是他們家鄉的小鎮,裡邊的幾個主要人物,胡玉音、秦書田、穀燕山、黎滿庚、王秋赦、李國香、竇寶瑩等,他們都很熟悉,都像是做過鄰居、當過街坊似的。
王扶給江弦倒一杯熱茶,“《人才》雜誌有位同誌,他托我轉告你,說他們全家人都看了《芙蓉鎮》,十分喜歡,說這位作家在這部作品裡,大約是把他的生活都寫儘了。”
“怎麼會呢。”江弦客套著說。
兩人正聊著,一個中年漢子嗖的衝了進來。
“江弦同誌、江弦同誌!”
他身後跟著位女編輯努力阻攔,“同誌,你是哪位?請你出去。”
江弦趕緊過去,“同誌你好,我就是江弦,請問有什麼事情麼?”
這中年漢子激動的看他一眼。
“江弦同誌,你好,我叫烏日圖那斯圖,是內蒙古草原上的一位中學教員。”
說著說著,一個大老爺們,抑製不住的熱淚盈眶,很快泣不成聲。
“江弦同誌.我、我就是你寫的那個秦書田我因一本曆史稿掃了、掃了六年的街道”
他嗚嗚咽咽,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傾訴。
原本在他身後努力阻攔的女編輯,以及辦公室內許多編輯、工作人員,也被他這份情緒所感染,被他的真摯感情所打動,酸了眼睛,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