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想了想,“我想辦法弄個洗衣機票,給你爸媽也買一台。”
“花錢買就行了。”江弦相當豪爽,“你去弄洗衣機票,免不得又欠下人情,咱們又不是沒錢買票,這錢不用省,人情帳才是最難還的。”
朱琳覺得頗有幾分道理,點了點頭。
過了幾天,弄來洗衣機送回家裡,江國慶和饒月梅一個勁兒的埋怨江弦亂花錢。
“你倆甭說我,這是朱琳的主意,她孝敬你們二老的。”
江弦把目標一轉移,江國慶和饒月梅倆人立馬閉嘴了,美的嘴都合不攏。
“你這孩子,費心了。”
這邊說著,江弦又把江國慶拉到一旁,“爸,你再找點兒人把抄手修起來吧,天馬上熱起來了,夏天又多雨,給咱把抄手修起來,院子住的舒服。”
抄手就是抄手遊廊,是四合院裡的常見建築。
一般連接包抄垂花門、廂房和正房,到了雨雪天,串屋子直接走這底下,遮雨遮雪,到了豔陽天還能遮陽。
院子原本那抄手已經被拆了個乾淨,江弦一直有心想再修一個,這會兒算是終於付諸行動。
“錢我這兒有,料子上你彆省。”
江國慶這會兒已經迷上修院子了。
每天除了遛狗遛鳥,就是捯飭捯飭院兒裡的花花草草。
這會兒聽江弦這麼一說,當然沒啥異議,“行吧,聽你的。”
與此同時,《京城文學》的編輯部裡。
所有的編輯都被一篇文章打動了。
“生活總是這樣,不能叫人處處都滿意。但我們還要熱情地活下去。人活一生,值得愛的東西很多,不要因為一個不滿意,就灰心。”劉恒抑揚頓挫的背誦出一段。
他讀的這部就是《人生》。
曆經兩年多的時間,這篇象征著路遙文學之路步入巔峰的著作,終於定稿。
王濛看完以後唏噓不已,“江弦發掘出一篇了不得的東西啊。”
《人生》將在《京城文學》的六月刊上發表,《京城文學》還向王衛國約了一篇創作談。
他很快久交了上來,是一篇創作隨筆,名為《早晨從中午開始》。
在文章中王衛國寫了這幾年在文學路上的遭遇,談到《人生》時說,儘管幾年以來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一顆名為《人生》的種子,但生根發芽還需要一場及時雨的澆灌。
江弦同誌,就是這場及時雨。
“坦率地說,在中國當代老一輩作家中,我最敬愛的是兩位:一位是已故的柳青,一位是健在的江弦。他們是我的文學‘教父’。”
“柳青生前我接觸過多次。《創業史》第二部在《延河》發表時,我還做過他的責任編輯。每次見他,他都海闊天空給我講許多獨到的見解,在很大的程度上,《人生》正是我給導師柳青交出的一份答卷。
江弦同誌我曾細心地研究過他的著作、他的言論和他本人的一舉一動。他幫助我提升了一個作家所必備的精神素質。
時至今時,我還欠他一份滿意的答卷,今後創作路上,我必將再以一篇向他致敬!”
江弦也將自己為《人生》撰寫的文學評論拿給了《京城文學》。
他撰寫的第二篇文學評論,寫給王衛國,寫給路遙同誌。
王濛連著看完這兩篇,興奮不已,總覺這二人似是伯牙子期,有種高山流水覓知音的味道。
《人生》必將成功。
文壇今後也必將有王衛國和江弦二人的美談。
《褐變的荔枝》出現在高考試卷上
,江弦知名度提高的同時,原本平靜的生活也增添了許多波瀾。
他先是收到了雪花般的來信,無數的信件從全國四麵八方蜂擁而來,來信的內容五花八門,大部分都是學生寄來的。
有些喊他同誌,有些喊他叔叔,有些直接喊他爺爺。
學生們在信裡,談的最多的就是高考。
考得好的分享喜訊,考得差的詢問他未來的道路該如何行走。
其中有一些遭受挫折的失意青年,言辭激烈,在信裡規定他必須在幾月幾日前寫信開導他們,否則就死給他看。
江弦看的皺眉。
這些還不算什麼,最離譜的是有些直接恐嚇他的信件。
有些學生將自己沒考好的原因歸咎於他,在信裡命令他公開封筆,否則就會報複他。
江弦也真怕出什麼事,就讓家裡人這幾天儘量都不要出門。
“小孩子說著玩的吧.”朱琳說。
“說不準,現在管的寬鬆,外麵那麼亂,萬一真碰上什麼思想極端的就糟了。”江弦一臉認真。
“那怎麼辦?”朱琳沒了主意。
她還從來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畢竟不身為公眾人物,也不會遇到這樣的煩惱。
“沒事,我來解決。”
翌日,江弦便直接去了京城公安局朝陽分局。
他才剛踏進去,就被幾名民警認了出來,一拍大腿,“你、你、你”
“你是江弦同誌!”
他是朝陽分局的老熟人了,此前拍攝《三岔巷劫案》,沒少和他們接觸。
“江弦同誌,你怎麼來了?”
分管治安的處長包漢新聞訊而來,笑嗬嗬和他握手。
他這會兒看向江弦的目光中都帶著親切。
沒彆的原因,《三岔巷劫案》火了一個雷迅,也火了他包漢新。
作為江弦親口承認過的雷迅原型,包漢新這段時間那就是局裡的風雲人物,隔三岔五就能受到采訪和表彰。
如今看著江弦,那真是看到了親人一樣親切。
在他的辦公室裡坐下,江弦寒暄問。
“最近工作都還順利吧?”
包漢新點點頭,“順利、順利,你呢?身體還好?”
互相問過近況以後,江弦才談起那些失意青年以及恐嚇信的事情。
江弦歎一口氣,“我是有家室的人,我夫人這幾天都嚇得不敢出門了,我也不敢讓她出去。
你說萬一信裡是真的,家裡人真出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今後也沒什麼再創作下去的心情了。”
“砰。”
包漢新憤然的拍了一把桌子,“太惡劣了!
自己沒考好,不去反思自己的學業,居然把問題歸咎到你的頭上,尋死覓活,真是不正之風。”
“我也是病急亂投醫。”
江弦一臉柔弱,苦笑道:“不知道包處長能不能幫我解決這個事情,我這幾天煩心的,一個字都寫不了。”
包漢新分管是治安,實際上主管刑事案件。
他豪爽的開了口,“都是自家人,你就放下心來。”
說著臉色愈發狠戾。
“這幾個作妖的小崽子,老包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