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部隊那邊態度很強硬,堅決不讓出駐紮的地方。
無奈之下,馮文彬同誌隻好提議,先由市裡撥一所房子作過渡。
他們盯上了東交民巷的國際俱樂部,雖然小了點兒,起碼算有個落腳之處。
孔羅蓀剛準備去跑手續,碰到上麵某位同誌,那位同誌聽了他的遭遇以後,操著陝西口音給他提了個主意。
“你說當然不管用了,你讓你們委員會裡那個江弦委員去給他們說,這件事就妥了”
江弦一愣,不是因為那位同誌的提議,而是因為那位同誌的名字。
“您剛才說誰?”
“就是x”
“知道了!知道了!”
江弦嚇了一大跳。
緩了緩心態,他又好奇問道:
“為什麼讓我去?”
“他也沒和我說明白。”孔羅蓀這會兒也不太摸不著頭腦。
在他看來,唯一的可能性是《高山下的花環》這部。
《高山下的花環》是一本名望很高的軍旅,受到廣大讀者們的喜愛。
孔羅蓀揣測,部隊可能會因為這篇給江弦一些麵子。
聽他這樣說,江弦隻好答應下來。
組織上給孔羅蓀配有一輛小轎車,江弦坐上他的車子,和孔羅蓀一塊兒往萬壽寺過去。
確切的說是萬壽寺西院,西院是行宮,地處海澱,在頤和園以南,以往是慈禧的駐蹕之地,她老人家遊頤和園累了,就在這裡歇息歇息、喝喝茶。
車子在司機的駕駛下很快抵達。
放眼望去,是一片園林式的多重院落,房屋基本是磚木結構,院兒裡還留有大火的痕跡,放眼望去,斷壁殘垣、枯樹荒草,令人觸目驚心。
下車以後,孔羅蓀領著江弦一塊兒往一排平房過去,外麵站崗的警衛員已經對他相當熟悉。
“你怎麼又來了?我們首長不想見你。”
“小同誌,麻煩你再幫我通報一下。”孔羅蓀客客氣氣的說。
警衛員抱怨歸抱怨,還是進去通報了一聲,不一會兒便出來招招手讓他們進去。
孔羅蓀謝過以後,領著江弦進門。
首長同誌祁伯夷身形高大,身著齊整的軍裝,見到孔羅蓀便道:“這位同誌,我上次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麼?”
“首長同誌,你的話我是聽進去了,不過我們籌建委員會彆的同誌還是有不同意見的。”孔羅蓀笑著說。
“彆的同誌?”
祁伯夷看了眼一眼江弦,“你是.”
“還沒介紹。”
孔羅蓀笑嗬嗬的說,“這位就是《高山下的花環》的作者,江弦同誌。”
“首長同誌好。”
江弦遞過去手。
麵前的祁伯夷愣了幾秒,“你是江弦?”
“.是。”
“寫出《高山下的花環》的那個江弦?”
“是我。”
“竟然是你!”祁伯夷臉上浮現出強烈的驚喜之色,厚重的雙手用力握住江弦。
“小張,來給這位同誌泡杯茶,泡之前過節發的毛尖。”
“謝謝首長。”
江弦受寵若驚,悄悄瞥了一眼孔羅蓀。
孔羅蓀也錯愕住了。
他之前是猜想過,部隊的同誌可能會因為《高山下的花環》這篇,給作者作者江弦一些麵子。
但這麵子給的也.
也太大了些!
祁伯夷請江弦坐下,警衛員加好茶葉,他親自拎起暖壺給江弦倒了一杯茶水,看他的眼神比看自家兒子還親。
“來,喝茶。”
“謝謝首長。”
江弦忐忑的喝了一口。
祁伯夷站在旁邊,滿眼欣賞之色:“江弦同誌,你這篇寫的好!寫的真好!”
似乎是覺得自己這樣說太過籠統,他又補充一句。
“《高山下的花環》,你寫的夠真實!夠真切!夠真情!”
“您謬讚了。”江弦自謙道:“沒想到首長您也讀過我這篇。”
“我當然讀過。”祁伯夷哈哈一笑,“看來這件事你還不知道。”
“不知道?”
江弦錯愕住,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等著,我給你看個東西。”
祁伯夷打開抽屜,從其中取出一本不大厚的冊子,封麵底色為黑,上麵印了六個白色的字
——高山下的花環。
江弦看了一眼,正是戰士出版社所發行的《高山下的花環》單行本,隻在部隊內部發行。
他簡單看了一眼,其中收錄了《高山下的花環》,他的創作談文章《‘高山下的花環’篇外綴語》,以及馮沐同誌、劉白羽同誌兩人的評論文章。
除此以外,還有一篇通知:
——“關於組織部隊閱讀‘高山下的花環’的通知”
通知清清楚楚的寫明:
全軍閱讀!
“江弦同誌創作的中篇《高山下的花環》發表後,在軍內外引起了強烈反響。
這部作品通過表現軍旅生活,成功地塑造了我軍在新時期湧現出的新人形象,是一部優秀的軍事題材文學作品,是對部隊進行愛國主義、革命英雄主義和共產主義教育的生動教材。
望各單位認真組織部隊乾部戰士閱讀、評論這部作品,更好地發揮這部作品的教育作用,進一步提高廣大乾部戰士的愛國主義和共產主義覺悟,為促進現代化、正規化革命軍隊建設服務”
祁伯夷笑著給孔羅和他解釋:
“前些天,總政剛剛下達了全軍閱讀《花環》的通知。
現在,不光是我讀了你這篇。
全軍上下,從將軍到士兵、從前線到後方。
都在讀你的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