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往往是她跟著父親去見一些文壇知名前輩時才會有的。
“聽說你拿了茅獎,恭喜你。”她小聲的給江弦道了句賀。
“謝謝。”
江弦不輕不重的回了一句。
這種態度就讓萬方有點失落。
讓她忍不住想起之前和江弦鬨出嫌隙的那件事。
之前她是有機會和江弦相處融洽的。
可惜這個機會被她親自斷送掉了。
江弦哪知道萬方心裡想這麼多東西,他也並不關心這個,畢恭畢敬的和曹禺打了聲招呼。
“曹老師!”
“江先生。”
曹禺站起身迎他,他出身大戶人家,待客之道相當的周全。
“萬方,倒茶。”
“哎。”
萬方利利索索去了。
在曹禺的招待下,江弦在沙發上坐下,問候了一下曹禺的身體,馬上便談到茅獎的事情。
“我聽說你獲獎了。”
“也是比較幸運,我的長篇寫作的比較多,比彆人有優勢。”
“那這優勢也是你自己創造出來的。”
曹禺說,“茅公在世的時候,我就聽他談過,說像你這樣願意彎下腰耕耘長篇的作家,應該得到鼓勵和嘉獎,長篇的創作不是一個輕鬆的事情。
如今你真的拿到了這個獎,我想茅公也會為你感到高興。”
萬方給倆人倒了茶,曹禺又提到了《天下第一樓》最近在上海演出的盛況,聽劇組的人寫信反饋,可以說是轟動整個上海的戲迷。
“你帶的什麼東西?”曹禺注意到江弦帶過來的字。
江弦正愁沒個切入點呢,聞言嘿嘿一笑,將字展開,“剛從沈從文先生那邊過來,這不他聽說我得獎了麼,就給我寫了一幅字。”
曹禺仔細的看了看,忍不住點頭讚歎,“沈先生的字寫的是很漂亮,相當的有水平。”
江弦點點頭,有意無意道:“聽說曹老師的書法也是一絕,可是一直還沒有機會見一見.”
他心裡門兒清。
曹禺這位“東方的莎士比亞”書法作品也是一絕,在後世,他的字頻繁被拍賣,價格屢創新高。
聽了江弦的話,曹禺哪還能聽不出來他求字的心思,很痛快的哈哈一笑。
“我的字寫的不如沈先生,但既然你想要,今天我就贈一幅字給你吧。”
“喲,謝謝曹老師!”
江弦趕緊跟著曹禺去到書房。
曹禺取出一塊兒宣紙,想了想,提筆很快寫下兩個字:
“奮進。”
江弦湊過去一看,字跡纖細修長,肌肉結實,精神飽滿,可以用“筆酣墨飽,瀟灑靈動”來形容。
寫完這兩字,他又在旁邊寫一行小字號的“江弦同誌紀念”,然後留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開門,太開門了!”
江弦一邊兒拍馬屁,一邊兒攥著這張宣紙的一角,生怕有人跟他搶似得。
曹禺笑了笑。
“我的字寫的很拙劣,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您客氣了,這份賀禮太貴重了。”江弦嘿嘿笑著說。
他心裡莫大的滿足。
除了魯迅、郭末若、老舍這幾位,也算是把當代仍存於世的這些個文豪的字,都給收集齊全了。
又在曹禺家裡頭蹭了頓飯,這才回去,臨走的時候,曹禺還安排萬方出來送他。
萬方就跟著他一塊兒進電梯。
電梯裡就剩下倆人的時候,萬方這才察覺到一絲尷尬。
想和人家說點啥吧,又害怕自己說話層次太低,說出去丟人。
還好江弦是個e人。
寧可人掉在海裡,也不能讓話掉在地上。
有一句沒一句的嘮。
“還沒搞對象?”
“嗯。”
“喲,感情的事兒可是大事兒,得多上點心,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
“.不用了。”
和萬方侃了幾句江弦就拍拍屁股告辭。
萬方目送他出去一截兒,最後歎一口氣,卻覺得還是有一口氣在心裡憋著。
這以後要是找對象,可必須找個比江弦強的才行!
江弦到家的時候,小姨子朱虹也在他家裡,一見著他就激動的撲過來。
“姐夫,你得茅獎了!”
“嗯,你咋過來了?”
“我我這不是為你感到高興麼。”朱虹吐了吐舌頭。
朱琳毫不留情的揭穿。
“她啊,是有幾個同學求她來問你要個簽名。”
說罷又數落起朱虹,“一天天的淨給你姐夫找麻煩。”
被揭穿的朱虹也不氣惱,嘿嘿一笑,解釋道:
“姐,你可不能這麼說我,我在學校已經很低調了,從來不扯姐夫這張大旗,知道這事兒的人就隻有跟我最好的幾個”
朱琳冷著臉,“朱虹,我可警告你,以後彆讓我聽說你頂著你姐夫的名號到處闖禍。”
“你就放心吧。”朱虹答應一聲,模樣乖巧。
江弦笑著按了按朱琳的肩膀,“行了,就是簽個名,你們吃飯了沒?”
“剛吃,沒啥胃口”朱琳話剛說完,小臉刷的一白,彎下腰去乾嘔半天。
江弦趕緊扶住她。
“這是怎麼了?生病了?”
“不知道。”
朱琳有氣無力的仰起頭,站直身體。
“先坐下。”江弦扶著她坐到沙發上。
“姐,你沒事兒吧。”朱虹也趕緊拎起暖壺,給朱琳倒一杯熱水。
“來,喝口水。”
江弦把杯子端給她,順便摸了摸她的額頭,“這幾天天冷,氣溫低,是不是著涼了?”
“有可能”
朱琳依偎在江弦的肩上,小臉仍舊有些慘白。
“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不是還得忙著寫頒獎致辭?”
“那玩意我抽個空就寫了,再說就是一個獎,哪有媳婦重要。”
“真不用,你頒獎前還有那麼多事情呢,那麼多人要見你。”
朱琳死活不用江弦陪著,朱虹這個時候趕忙主動請纓。
“姐夫,你忙你的,我陪著我姐去醫院就行。”
江弦也隻好答應。
“那你今天就先在家裡住下,明兒一早正好陪著你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