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俯仰無愧天地,坦坦蕩蕩也。”恒溪道長學著她的樣子,把大陶碗裡的果茶往竹杯裡一倒,再放入特製細竹管吸一口,“彆有一番滋味,芒硝製冰也是跟你外公學的?”
“古書上就有,您彆轉移話題。”沈小葉又給鍋裡加水燒,準備一會兒宰野雞用。
道長又問:“那把鐵鍬也是按古書打製的?似乎更利。”能劃開野豬的肚子。
“不過是鍛燒更久,打磨更鋒利罷了,即方便挖土又能防身。
道長,我們去縣城的路上無意中救個人,當天就被拱衛司查問。
此事是瞞著外婆的。”沈小葉打直球,她後半段話說的特彆小聲。
恒溪道長品茶沉思片刻,用同樣低的聲音說:“征虜大將軍北伐時,我與戒嗔等友人潛無終縣內混入守城軍,準備夜開城門。
然後就跟堂屋那人一隊遇上,並肩滅虜開城。”
“江湖豪俠。”沈小葉眼前一亮,大周立國驅除外虜收複山河,很得民心,刀光劍影被他平淡的夜開、並肩二字帶過,“道長義薄雲天。”
“嘿,不過普通人罷了。他們是大將軍派出的,而我和戒嗔隻是會些尋常醫理的方外人。
你可明白?”恒溪道長笑看她。
沈小葉點頭應下,很多曾為家國灑熱血者,並不求名利。
她舉杯:“道長,以茶代酒,我敬您!”
沈小葉抽出杯中細竹管,一飲而儘。
“哎呦,貧道可不敢貪杯。”恒溪道長依然一口一口吸著玩兒。
而堂屋的客人並未呆太久,兩盞茶過後便告辭離去,陪客們也一起出去送。
林氏婆媳止步在大門口返回,沈小葉又重新閃回門後。
可外婆的聲音馬上響起。“小葉,廚房不熱嗎?”
沈小葉對著道長輕擺手,“熱,但道長正教我另一種煎製紅棗白菊蜜茶的法子。”
“有勞道長傳授。”涉及秘技,林氏果然隻在廚房外謝過,並囑咐她不要勞累到道長。
恒溪道長待婆媳倆進了堂屋後,問道:“你家東邊空地種了不少紅花和蘇木之類的,是打算繼續用紅花做染料還是當藥材賣?”
“做染料,醫館和藥鋪都不缺上好紅花。”沈小葉是要將它們做成紅花餅,以備隨時取用的。
剛好東邊空地是外公留給舅舅將來蓋房子的荒地,貧的種瓜種菜不下大力加肥開墾就沒收益,於是便宜她拾掇點撒藥材種子。
彆問哪裡來的,問就是藥鋪買的,山裡采的。
恒溪道長直言:“我有一批兩三百斤的乾紅花,做價低於市麵五成,你可要?
是去年前年無終山太虛觀裡種的,收藥的藥商嫌品相差死命壓價。今年觀裡改種紅薯。”
“一兩乾紅花大批量供價約三十文,半價十五文,三百斤兌成銀兩就得七十二兩銀。
收一匹細白棉布一錢二分,按一斤紅花染一匹布來算,成本都三錢六分了,折騰完一匹賣四錢,我是賺不到什麼的。
道長,我要不起。”沈小葉自己種草,就是為了壓低成本,且紅花染料可反複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