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事需要關注,我在他家餐桌上發現一張包著白糖的油皮紙。”
“問問他製作燃燒彈的配方,是誰教他的,誰給他供給的汽油和糖。”
陳知行低聲道。
聞言,程虎和邵斌眼睛大亮,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
盧大鵬私通敵特!
“隊長,你太行了,難道咱們這回抓到了一條大貨?”
邵斌激動的聲音都在發顫。
程虎抿了好幾次嘴唇,雙拳緊握。
要是能抓到敵特,挖出一個團夥來,那可比陳知行端掉侵吞國有資產團夥還牛逼。
戴大紅花,受到大領導接見。
崗位等級嗖嗖往上提。
行政崗位乾個分公安局副隊都不過份。
一波直接走向人生巔峰。
“隻是我的猜測,他有私通敵特的可能性。”
陳知行倒是很淡定“即便他真私通敵特,以敵特的謹慎,不會在他身上留什麼痕跡,咱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程虎和邵斌很快冷靜下來。
確實,要是那麼容易就抓到敵特,那敵特早就被其他人抓光了,哪裡還輪得到他們。
“審訊完事之後怎麼走?”
陳知行繼續詢問。
“審訊完事,檔案裝袋,丟去公安局,檢察院審核,法院判決。”
程虎簡短的介紹。
“咱們等於是把公安局乾的活乾了。”
陳知行想了想道。
“對,咱們和公安局是平級單位,兄弟單位,活都是差不多的。”
程虎補充道“我們接受廠內領導和公安領導雙重管轄,一般來說,公安領導不會插手進咱們科,但可以跟咱們科借調人手。”
“當然了,咱們也能跟公安借調人手,內勤組和外勤組都是公安領導掛名。”
“咱們的嚴科長再進一步,可以在廠內升職做副廠長,也可以去公安那邊乾分局局長。”
“大概了解了。”
陳知行忽然想到個事,好像六五年還沒有刑法,他又問“盧大鵬這種事,判什麼罪?得判幾年?”
沒有刑法,怎麼給犯人定罪,判刑。
陳知行之前沒了解過,也沒覺得有啥困惑。
現在自己辦案,還真不一樣。
“判反革命罪,之前楊德林他們也是反革命罪。”
“至於判幾年,這得看他到底有沒有私通敵特,要是私通敵特,那十年起步吧。”
程虎也發現了陳知行在這一塊的認知缺乏。
當即細細講述起來。
陳知行安靜聽著。
這年頭沒有刑法,但有《懲治反革命條例》這部單行刑法。
另外還有《妨礙國家貨幣治罪暫行條例》以及《懲治貪汙條例》。
這份單行刑法就是一個大框,啥犯罪都往裡頭裝。
至於定罪多少,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法院那邊有一套大概的規矩。
例如私通敵特這一條,那基本上十年沒跑了。
具體判罰多少年,就得看具體事例。
陳知行聽的暗暗稱奇,對這個年代的混亂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想想接下來還有更加混亂的時候。
他又釋然了,大的還在後頭,現在這點事都不算啥。
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在這個時期,消停護著家人過好日子才是正道。
要是以後有能力,那就再說唄。
“審訊一個人夠嗎,你要不要進去協助?”
陳知行透過玻璃,看了一眼審訊室。
“夠,程豹都是老手了,沒問題。”
“而且盧大鵬這種人,軟得很,要是他不開口,我再進去上手段。”
程虎很了然的道。